正如席蘿所言,顧辰這頓晚飯喫的是畢生難忘。
因爲他挑食,很多食材從來都不沾。
但落雨就像故意作對似的,菜碟裏盛滿了他不喫的東西。
顧辰連開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整頓飯堵心又堵胃,感覺快要中毒了。
而席蘿則一邊喫着龍蝦,一邊挑眉嘲笑,“我說什麼來着。”
“就你聰明。”宗湛拿着紙巾擦手,將剝好的龍蝦肉放到她的盤子裏,“別看了,好好喫飯。”
席蘿壞笑着用鞋尖在男人的西褲上蹭了一下,“我今晚想去別院住,正好和俏俏……”
“做夢呢?”宗湛垂下臂彎捏住了她的腳踝,“別院沒你的牀位。”
席蘿瞪他一眼,老老實實地低頭扒飯。
男人都是悶騷貨,平日裏道貌岸然,關上門就化身禽獸。
同一時間,黎俏放下筷子,摩挲着茶杯看向了斜對面的落雨和顧辰。
她彎脣,側目開腔,“你覺得顧辰怎麼樣?”
商鬱順勢偏頭,俊臉噙着若有似無的薄笑,“又想當紅娘?”
“沒有。”黎俏臂彎搭着桌沿,眉梢微揚,“就是想起前陣子落雨私藏了孕期試紙,也許和顧辰有關。”
男人略略投去視線,恰好看到落雨將一勺白米飯強行塞進了顧辰的嘴裏,“看她自己,如果想嫁,衍皇也不會委屈她。”
黎俏不置可否,卻分明看出落雨和顧辰之間,明顯是女強男弱。
嫁人……未必是落雨能做出來的事。
……
晚宴過半,席蘿藉口出去接電話,黎俏也趁機跟了出去。
小商胤烏溜溜的大眼睛左顧右盼,沒一會就趁着白炎不注意,自行滑下了椅子,帶着小白虎溜出了私宴廳。
不遠處的私人沙灘,黎俏單手插兜站在席蘿的面前,兩人似乎在低聲交談着什麼。
小商胤拍了拍小白虎的腦袋,兩個小傢伙心有靈犀似的往前方跑去。
黎俏聽到動靜,轉眸的一剎那,就看到小白虎飛撲着蹦下臺階,然後虎頭砸在了沙灘上。
而小商胤被它的虎身撞到,也趔趄着摔在了虎背上。
場面有點可愛,也有點滑稽,黎俏皺了下眉,語調很平靜,“自己站起來。”
“你是親媽麼?”席蘿詫然地眺望着趴在地上的小商胤,“他是撿來的吧?
黎俏面色淡淡,彷彿天經地義,“你小時候沒摔過?”
席蘿啞然。
她雖然對人類幼崽無感,但吉祥物家的這一隻,確實討人喜歡。
席蘿輕笑着拍了黎俏一下,難得善心大發地率先走向了商胤。
幼崽摔得不輕,白白嫩嫩的手心也磕破了皮。
要不是小白虎墊在他身下,估計破相都是輕的。
席蘿夾着幼崽的腋窩將他扶起來,撣了撣小西褲上的沙子,“摔疼了嗎?”
黎俏逐步走來,沒有安慰,也沒有安撫,就那麼低眸看着癟嘴的孩子。
小商胤眼睛紅紅的,張開小手給黎俏看,“麻麻……”
此舉,讓席蘿冷硬的心臟陡地坍塌了一角,她明明不喜歡孩子,但商胤委屈巴巴的樣子,看得她心口一縮一縮的。
肯定是眼前的小奶娃太好看太可愛了。
席蘿回頭,瞅着黎俏不滿地催促,“你這小孩別看了,趕緊過來哄哄。”
黎俏維持着站姿,但眼底深處卻凝結着心疼,“怎麼摔的?”
商胤在腿邊擦了擦手心,耷拉着腦袋回答:“亂跑。”
“以後知道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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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崽點點頭,“麻麻,我不跑了。”
黎俏的神色柔和了幾分,摸了摸他的腦袋,“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不要亂跑,這是最後一次,嗯?”
顯然,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發生。
其實小商胤自從有了小白虎就變得活潑好動了許多。
平日裏在公館兩個小傢伙經常跑跑跳跳,摔跤也是常有的事。
但這次比較嚴重而已。
黎俏的教育方式絕不是溺愛式的包容,不管是犯錯、摔跤,亦或是吃了虧,都要讓小幼崽親身體會後再進行引導。
這樣一來,席蘿看不下去了。
眼前的幼崽商胤和吳敏敏家的兩隻神獸,簡直隔着一道天堂溝壑的距離。
她心軟的不行,單膝跪在地上把商胤樓到懷裏,“小寶,別聽你媽胡說八道,跟姐姐說,哪裏疼?”
黎俏:“……”
小白虎大概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頂着滿臉的沙子,躲在商胤的背後小心翼翼地舔毛。
商胤有些抗拒席蘿的擁抱,慘兮兮地朝着黎俏伸手,小奶音都顫抖了,“麻麻,疼……”
黎俏二話不說就彎腰把孩子抱了起來,邊走邊掏手機,“落雨,去拿藥箱,送到私宴廳。”
席蘿一動不動地望着那對母子的背影,又看到小白虎屁顛屁顛地貼着黎俏的腳邊往前蹦躂,說不上來的感覺,莫名有一種想偷孩子的衝動。
不多時,宗湛出來尋人。
他繞過觀景廊,透過綠植的縫隙,就見席蘿抱膝而坐,望着遠處的內海,不知在想什麼。
宗湛穿着皮鞋踏上沙灘,來到女人的身邊,彎腰蹲下,“一個人坐在這裏幹什麼?”
席蘿腮邊的碎髮被風吹散,凌亂地撲在眉梢眼角處,“你說……把商胤偷走大概需要幾天。”
“偷?”宗湛掰過她的臉頰,耐人尋味地打趣,“是你不能生還是我不能生,有必要偷意寶?”
席蘿抿脣,撥開臉上的碎髮,說了句挑戰宗湛底線的話,“能生,但咱倆未必能生出來第二個商胤。”
“那你偷。”宗湛起身,低眸瞥着異想天開的女人,“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跟少衍和黎俏交代。”
席蘿瞪他,“你可真掃興。”
宗湛彎腰把她拽起來,臂彎順勢圈住席蘿的腰,“喜歡孩子?”
“如果都像商胤,那我可太喜歡了。”
宗湛勾起薄脣,戲謔道:“那不如先生一個,要是不喜歡,接着生,生到你滿意爲止。”
是個狼人。
席蘿直接上手捶他,“你當我是種豬嗎?”
“種豬可沒有你這麼大膽。”宗湛喉間溢出渾厚的笑聲,“還敢偷少衍的孩子,我看你是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