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時然也不問。
她想一個人靜靜,不想讓媽媽在這,她話太多了,說起來沒完時然覺得呱噪。
“媽,您回家吧,家裏弟弟們快考試了,他們更需要你。”
時莜萱慈愛的幫女兒整理碎髮,柔聲道:“不管他們,他們就算是考0分,也沒有你身體更重要。
“我沒事,您回去吧。”
時然一個勁堅持,於是時莜萱也回家了。
病房裏又剩下她和雲祺天。
眼淚洶涌而出,時然現在不需要任何僞裝,在雲祺天面前她纔是最輕鬆的,可以隨意表達自己內心情感。
他也不勸。
默默遞上紙巾,溼巾,熱毛巾……
“你幹嘛?”時然接過熱毛巾,不解。
雲祺天:“你這個哭法,用不了多久眼睛就會腫,用熱毛巾敷敷就不會腫了。”
“謝謝!”
她撲進他懷裏,不只沒有停止哭泣,反而更大聲!
“嗚嗚嗚……”
“嗚嗚嗚……”
十分鐘過去了,時然還沒有停止的跡象。
“然然,別哭了。”雲祺天拍拍她後背,安慰:“你總這麼哭被人聽到不太好,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她從雲祺天懷裏擡起頭,絕美的小臉哭得梨花帶雨,讓他很心疼。
雲祺天:“你這麼聰明,難道還猜不出來嗎?雖然這裏是病房,但我們孤男寡女的你哭成這樣,外面有關我倆的謠言又是滿天飛從來沒落下過,你這樣不是更坐實那些傳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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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結婚吧。”時然認真臉。
“別鬧。”
雲祺天沒當回事:“我去重新擰一條熱毛巾,你好好擦擦臉。”?
他轉身,但胳膊被拽住了。
雲祺天回頭,正對上時然堅定的目光:“我沒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但你如果介意我心裏有別人就算了。”
“那就算了吧,我介意。”雲祺天果斷拒絕。
拒絕得太乾脆,時然有點尷尬。
爲化解尷尬,她主動轉移話題:“謝謝你這些天一直陪着我照顧我,你工作也挺忙的,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了,回去上班吧,我這邊有護工就行了。”
“不行。”
雲祺天一口拒絕:“我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照顧,只有我親自照顧纔可以……對了,伯父伯母也是這個想法。”
時然:……
她都主動求婚了,雲祺天不答應。
但還不離開,要鬧哪樣?
“你在這陪着我,影響你找別的小姐姐。”
雲祺天:“我不找別的小姐姐啊,我這輩子就認準你一個了,非你不娶。”
時然:……
她先是無語,然後感覺心底有股火,“蹭蹭”往上冒。
沒等她說話,雲祺天繼續:“你現在是不是很生氣?覺得既然我非你不娶,爲什麼剛纔還會拒絕你求婚?這是兩碼事。”
“沒錯,我喜歡你,甚至還處心積慮地接近你,努力創造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就是因爲我很想娶你,做夢都想。但我不要單方面地喜歡,不要一張紙來維繫我的婚姻。”
“我想要的不只是你這個人,還有你的心,全部完完全全屬於我一個人,如果做不到就不娶,反正我早晚會做到,你根本跑不掉!”
時然再一次無語。
這個傢伙。
每次在她快要被感動的時候,他都會理直氣壯地發表一篇歪理邪說,貌似霸道不講理,但仔細想想他說得都對。
確實。
人家雲祺天憑什麼做接盤俠?
雲家在江州也是名門望族,有錢有勢家風正,雲祺天自身也很優秀,從小到大也是星光璀璨的存在。
不管從哪方面講,雲祺天都配得上她。
之所以會屈尊降貴給她當助理,是因爲喜歡她,不是人家真要愛得卑微。
愛是平等的,可以交換但不需要施捨。
時然很快想開,並且真誠道歉:“對不起祺天,剛纔是我不對,我太在意自我感覺而忽略了你的想法,對不起。”
“沒關係,我原諒你!”他笑得很陽光,笑的時候露出兩排整齊的小白牙。
“喫點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的慌。”
他把餐邊桌推過來,然後拿過來一隻保溫箱,打開。
從裏面拿出一個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但香味已經鑽出來了!
排骨冬瓜海帶湯。
果然,他一層層掀開包裹的毛巾,一層又一層,最後露出是一隻保溫桶,打開保溫桶,從裏面倒出排骨冬瓜湯。
不過是一碗湯,寶貝成這樣?
不用喝,只聞味道時然就能聞出來,湯是盛梓晨煲了。
除了他,沒人能煲的湯隔着嚴密的包裝還散發出這樣濃郁的鮮香!
“來,趁熱喫。”
雲祺天將湯盛出來,倒在細瓷白花金絲邊小碗裏,遞上湯勺。
她不餓,在聞到湯的香味前,一點胃口都沒有。
但湯擺在面前,有點食慾。
奶白色的湯汁,切成方方正正,形狀大小同樣的排骨燉得軟爛,入口即化。
與湯汁幾乎要融爲一體的冬瓜,微微帶綠,晶瑩剔透。
海帶碧綠,上面還飄着點點青翠誘人的蔥花,一點點金黃的胡蘿蔔絲。
蔥花和胡蘿蔔絲不是一直在保溫桶裏悶着,而是洗淨切好裝在密封小袋裏,湯倒進碗裏後再放。
去年盛梓晨就憑這道看似普普通通的湯,治好一名嚴重厭食症患者,進而名聲大噪!
“我餵你!”
時然胳膊不方便,雲祺天餵給她喫,一碗喫光,他問:“再來一碗吧?喫得多恢復快。”
“不要,我喫飽了。”時然搖搖頭,於是他也沒堅持。
接下來,兩人沒說話,一直在保持沉默。
時然有心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但她不說,他就不問。
兩個小時後。
她終於忍不住了,問:“他……現在停放在哪呢?我想去看他最後一眼。”
雲祺天:“別去了,摔得血肉模糊,挺慘的,看完回來你連飯都喫不下去,倒胃口。”
“我想去……”時然倔強的小聲道。
“等你傷好再去吧,到時候看骨灰也是一樣的。”
時然:……
哪能一樣?
她和齊衡雖然已經分手,但齊衡是因爲她而死,去看看也不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