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爺……”兩個太醫惶惶不安地看着他。
君長淵身形修長高挑,將嬌小的少女抱在懷裏,兩個跪在地上的太醫根本看不到雲蘇的臉,只聽到了她兩聲咳嗽。
君長淵轉瞬回過神,鳳眸微沉。
他一手扣住雲蘇的後腦,將她眉眼彎彎的笑臉藏入胸口,對兩個太醫冰冷道:“出去!”
“……”兩個太醫完全不敢反駁,如蒙大赦一般,慌慌張張地退出去。
“你們也都下去。”君長淵冷冷看向殿內伺候的幾個宮女。
宮女們無聲退下,側殿門吱呀一聲關上。
乖巧伏在他懷裏的雲蘇立刻擡起頭,小聲抱怨道:“你快憋死我了,放我下來……”
君長淵充耳不聞,打橫抱着她走到牀邊坐下,將少女往腿上一放,如玉似的指骨捏住她的下巴,擡頭。
雲蘇茫然地擡頭看着他:“……”
男人薄脣抿如冰刀,面具下一雙深邃幽冷,狹長冷寒的眸子,深深地凝視着她,眸光如淬寒冰。
雲蘇被他看得後背發涼,心底莫名生出怯意。
她小心地窺着他的臉色,試探性地拽拽他的袖子,小聲問:
“君長淵……你怎麼了?”
君長淵薄脣一翹,鳳眸毫無笑意,看得人瘮得慌,“你說本王怎麼了?”
雲蘇眨眨眼:“你生氣了?”
君長淵沒心情跟她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你身體沒事了?”
雲蘇立刻知道他在問什麼,得意地挑起眉梢:“當然沒事,我可是用毒的行家,這點東西小意思。”
她還挺得意……
君長淵薄脣勾得更高,語氣越發低柔:“太醫說你體內有兩種劇毒,是怎麼回事?”
“以毒攻毒罷了。”雲蘇不在意地抹掉脣角的污血,跟他解釋道,“皇后宮裏有人對我下毒,我一時避不開,乾脆就又下了一種毒,互相沖突抵消了。”
這是最簡單、也最暴力的解毒方法。
皇后宮裏的毒十分巧妙,它不是單獨下在某個地方,而是通過不同的藥物組合相剋,從而讓人中毒。
無論是殿內的香爐,還是雲蘇喫下的血燕窩,單拎出來都是無害的。
只有特定的東西組合在一起,纔會產生毒素。
既隱蔽又防不勝防。
這種毒並不好解,那樣的場合下,雲蘇也沒時間慢慢研究。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早就藏在指甲裏的毒融進了燕窩,一起喫下去,讓兩種劇毒相互抵消。
表面上看雲蘇是突然毒發,昏迷不醒,但實際她的意識一直是清醒的,只是體內兩毒相沖,讓她短時間無法動彈,也醒不過來。
雲蘇將這些事情簡單跟君長淵說了。
君長淵勾着脣,笑意冷淬不及眸底,道:“你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皇后宮裏有人給她下毒,她明明發現了,卻還不當回事的喫下去,甚至還給自己多下了一種毒。
生怕毒不死她這個小身板,是嗎。
雲蘇沒有理解君長淵生氣的點,她略微挑起眉:“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敢這麼做,當然是有把握的。”
只是她錯估了這具身體的承受力,毒發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反應也更激烈。
如果換成是她現代的身體,從小跟毒蟲待在一塊,早就練出了對毒素極強的抗性,根本不會有毒發反應,現在卻需要一個緩衝期。
這可不行。
身體抗毒性不夠高,對玩毒的人來說是致命缺陷。
雲蘇坐在君長淵腿上,心裏暗暗盤算着,以後還得多弄些劇毒,培養下身體對毒性的耐受度。
君長淵捏着她的下巴,看到她眼神微微飄忽,就知道她心神都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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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她還走神?
君長淵鳳眸慍怒,捏着她的指尖微微一緊。
“疼……”雲蘇喫痛地回過神。
“你還知道疼?本王還當你是鐵打的。”君長淵微涼地諷道。
“你怎麼還生氣啊,我不是都跟你解釋了嗎?當時只有這個辦法。”雲蘇委屈的蔫蔫嘴,抓住他的手掌。
君長淵斜睨着她:“真的嗎?”
他不信沒有其他更緩和的方法,只是她不想選。
她的做事風格一向簡單粗暴,明明不是衝動的人,卻喜歡用最直接暴力的手段去解決。
完全不顧後果,也不畏損傷,只圖一時方便痛快。
都是跟誰學的!
雲蘇面露心虛了一秒鐘,又很快理直氣壯:“不管什麼方法,解決問題了就行。”
“雲蘇。”
君長淵沉冷了眼眸,掐着她的下巴凝視着她:“本王知道你的性子,也不願過多幹涉你,但你至少該知道給自己留有餘地,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不叫解決問題,這叫魯莽,愚蠢!”
這是君長淵第一次用這麼重的語氣跟她說話。
雲蘇睜大眼睛:“你說我蠢……”
她頓時惱了,不服氣地抗議道:“我哪裏蠢了?”
“你察覺到皇后宮中有人給你下毒,甚至你都知道毒下在哪,爲什麼不說出來?”君長淵冷怒地道。
“說出來有用嗎?難道下毒的人會承認?還是你覺得皇后真的會給我做主?”雲蘇反駁。
君長淵:“沒用,但你至少不用以身犯險。”
雲蘇:“我沒犯險,我都說了我有把握!”他就是不相信她有這個本事。
雲蘇有點惱了。
君長淵氣極反笑,捏着她的下巴驀然欺近,深邃幽冷的鳳眸緊緊捕捉住她:
“你對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本王也相信你確實有這個本事。”
雲蘇:“既然這樣,你……”
“可你要知道,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能贏一千次、一萬次,但你永遠只有輸一次的機會。”
君長淵聲音幽冷地打斷她,“輸一次,你就沒命了,懂嗎?”
雲蘇:“……”
她怔了下。
君長淵眸色依然冷冽,他緩緩垂眸,輕吻她帶着血氣的脣瓣,啞聲道:“本王不干涉你想做的任何事,唯獨一點,以後,永遠,不準做傷及自己的事情!”
雲蘇目光愣愣地看着他,還沒想好怎麼反駁。
君長淵輕壓着她的後腦,薄脣傾壓,帶着懲罰性的霸道,溫柔又含着怒氣。
“……別讓本王這麼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