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夢見你了。”予安撒了個小謊,其實她只是想去陽臺吹哨子。
宋霆野笑了:“爸爸這邊信號不好,明天可能聯繫不上。你幫媽媽照顧好外公和弟弟,好不好?”
予安用力點頭,忽然想起密碼本,趕緊說:“爸爸,外公教了我密碼!我們可以用符號寫信!”
屏幕那頭的宋霆野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好,那下次通信,我們就用密碼。”
“戰地”家書
第二天,予安用密碼本寫了一封信:
“(安全)(想念)(晴天)”(意思是:家裏一切平安,很想你,今天是晴天。)
她把信折成小小的方塊,塞進一個鐵皮糖果盒裏,又往裏面放了一顆橘子味的硬糖——那是爸爸最喜歡的味道。
“媽媽,這個能寄給爸爸嗎?”她仰頭問孟沅。
孟沅摸了摸她的頭髮:“可以,我讓軍郵局的叔叔加急送過去。”
李小軍的“祕密任務”
週末,李小軍神神祕祕地邀請予安去他家。
“我爸爸做了個東西,要送給宋叔叔。”
他推開倉庫的門,裏面赫然擺着一臺迷你無線電模型,雖然不能真的發信號,但每個零件都做得極其精細。
“我爸爸說,戰場上通訊最重要。”李小軍驕傲地介紹,“這個模型是按真實電臺縮小的,宋叔叔可以拿去給新兵講解。”
予安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用力點頭:“爸爸一定會喜歡的!”
又過了幾天,夜裏突然下起暴雨。予安被雷聲驚醒,發現媽媽不在牀上。她走到客廳,發現孟沅正站在窗前,手裏攥着手機,屏幕亮着,但沒有任何新消息。
“媽媽……”予安輕輕叫了一聲。
孟沅回過神,勉強笑了笑:“怎麼醒了?快去睡吧。”
予安走過去,抱住媽媽的腰。她能感覺到媽媽的身體微微發抖,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因爲擔心。
“爸爸會沒事的。”她小聲說,“他說過,軍人就像梧桐樹,再大的風雨也能扛住。”
孟沅蹲下來,緊緊抱住她,聲音有些哽咽:“嗯,爸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第二天,軍郵局送來一個包裹,是爸爸寄回來的。
予安迫不及待地拆開,裏面是一塊形狀奇怪的石頭,上面用紅漆畫了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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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是從西南戰區的河邊撿的,爸爸在信裏說,它長得像一隻蹲着的小熊,所以叫“戰地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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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安把石頭放在牀頭,和迷彩小熊並排擺着。
現在,她有兩個“爸爸的守護熊”了。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去,予安就聽見院子裏傳來“沙沙”的掃地聲。
她揉着眼睛推開窗,看見外公正在用竹掃帚清理落葉,動作比前幾天利索多了。
晨光透過梧桐樹的枝葉,在外公的白髮上灑下細碎的金粉。
“外公,醫生說您可以活動了嗎?”予安趴在窗臺上問道。
外公直起腰,笑着朝她揮揮手:“小丫頭管得真寬。今天要去醫院複查,你陪我去不?”
予安立刻點頭,飛快地穿好衣服。
她特意把爸爸寄來的“戰地小熊”石頭裝進書包,準備給李主任看看。
這塊石頭現在被她用紅繩編了個網兜,掛在書包上當護身符。
軍區醫院永遠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予安扶着外公在走廊長椅上等候時,突然聽見有人喊她名字。
“宋予安!真的是你!”
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女孩跑過來,予安認出是上週作文比賽認識的林小雨。
她爸爸是軍區醫院的骨科醫生,此刻正穿着白大褂在不遠處看診。
“我爸爸說宋爺爺今天來複查。”林小雨湊近予安耳邊,“告訴你個祕密,我爸爸昨晚值夜班時,看見西南戰區送來的傷員了。”
予安的心猛地一緊:“什麼傷員?嚴重嗎?”
林小雨搖搖頭:“就兩個,都是輕傷。我聽見他們說…好像是宋叔叔的部下。”
予安的手指不自覺地絞着書包帶子。她正想再問詳細些,叫號屏上已經閃出了外公的名字。
李主任檢查得很仔細,最後滿意地點點頭:“恢復得不錯,鋼釘固定得很牢固。”
他摘下聽診器,突然問道:“老宋,你知道霆野他們團要提前輪換回來嗎?”
外公和予安同時愣住了。
“什麼時候的事?”外公的聲音有些發顫。
“就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李主任翻着病歷本,“說是演習任務完成得出色,上級特批他們提前一週回防。”
予安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口。
她急忙去摸書包側袋裏的子彈殼哨子,卻發現自己的手抖得厲害,怎麼也掏不出來。
回家的公交車上,予安一直盯着窗外飛馳而過的景物。
梧桐樹的葉子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是無數個小鏡子。
“外公,我們給爸爸準備個驚喜吧!”她突然轉頭說。
外公笑着捏捏她的臉蛋:“你想準備什麼?”
“我想學做爸爸最愛喫的紅燒肉!還有…把家裏都掛上綵帶!對了,還要用密碼寫一封歡迎信!”
外公哈哈大笑,引得車上其他乘客都看過來:“好,好,咱們這就去菜市場。不過綵帶得等你媽媽下班回來再掛。”
孟沅下班回家時,看見廚房裏一片狼藉。
外公繫着圍裙在竈臺前掌勺,予安踩着小板凳在旁邊切蔥,案板上堆着形狀各異的土豆塊。
予寧坐在地上玩面粉,把自己糊成了個小面人。
“你們這是…”孟沅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公文包。
“媽媽!爸爸要提前回來了!”予安舉着沾滿醬油的鏟子喊道,“我們在做接風宴!”
孟沅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她放下包,默默捲起袖子加入“戰鬥”:“紅燒肉要先焯水,我來吧。”
當晚,予安強撐着不肯睡覺,非要等爸爸回來。
她坐在客廳地毯上拼軍用密碼拼圖,眼皮卻越來越重。
朦朧中,她似乎聽見門鈴響了一聲。
“爸爸!”她猛地跳起來,光着腳就往門口衝。
門開了,但站在外面的不是宋霆野,而是一個穿着迷彩服的陌生軍人。
那人手裏捧着一個迷彩揹包,神情肅穆。
“嫂子…”軍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團長讓我先把他的行李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