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內部的一切設備和佈置,都以滿足頂層人士的慾望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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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大權在握的人可以優先享有美人和資源,而那些普通的客人只能扎堆聚在下一層。
VIP包間內有一處直通下層的按鈕,尊貴的客人們有時候會將玩夠了的女人,直接通過這條通道賞給樓下的普通階級。
亦或是爲了滿足某種變態的嗜好,居高臨下看着底下的螻蟻爲爭奪他們玩剩的東西,搶得頭破血流。
那副醜態,最是令人愉快,讓人感受到錢權的美妙。
宋昭現在就站在這條直通下層的通道上方。
季斯越站在她面前,面容隱在一片沉鬱的黑霧裏,斯文清雋的五官都隱隱扭曲起來。
他看着宋昭,緩緩擡起指尖,像逗弄不聽話的寵物一樣,去挑她白皙的下巴。
宋昭偏頭躲開,這反抗一樣的動作卻激怒了季斯越,他猛地收緊五指,大掌捏住宋昭的下半張臉。
看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季斯越感到一陣洶涌的快意。
而快意過後,又是怎麼都按不平熄不滅的煩躁。
他凜着眉,語調隱隱沙啞:“宋昭,我本來不想做得那麼過分。”
“但你真的是……太讓我掃興了。”
宋昭去掰他的手,艱難道:“季斯越,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是在爲車禍的事情報復我……”
“但我沒有想要害你,當時救你的人是我,裴鈺的證據也是我給他的……我不要你報答我,但你別發瘋了好不好?!”
季斯越面無表情地想,她實在是太會示弱了,也太懂自己這雙眼、這張臉的優勢。
她做了那麼多惹他生氣的事,甚至爲了求他放過她,連當初車禍的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
可即便這樣,只要看到她那張臉上露出哪怕一丁點委屈脆弱的表情,季斯越都忍不住心底抽疼。
該死的惻隱之心,該死的優柔寡斷。
季斯越恨透了這種感覺,被一個壞女人牽動心緒的感覺,實在太令人不爽。
他心情差到極致,反而笑了起來,緊繃的肌肉牽扯起削薄的脣角,那一抹笑怎麼看怎麼讓人通體發涼。
“你最好收起這副表情,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
“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底下那羣人,會不會把你撕得粉碎。”
說罷,在宋昭驚恐的眼神中,季斯越毫不猶豫伸手,按下按鈕。
腳下的地板驟然向兩側分開,失重感席捲而來,只一眼,宋昭看到下面那一層,擠滿了雙眼放光的男人。
像是飢餓許久的餓狼,終於等到了鮮美水靈的獵物,個個垂涎地仰頭盯着她,不住吞嚥着口水。
“不……季斯越!”
宋昭求救的手指堪堪勾住季斯越的尾指,蜻蜓點水一般,一觸即分。
下一瞬,她整個人跌進了下一層。
下面是一張巨大的牀,宋昭摔在上面,沒有任何痛感,全身卻沒了力道,整個人軟綿綿地陷在牀裏。
牀單上,還有房間的空氣裏,到處充斥着甜膩的香氣和令人頭腦昏聵的濃郁酒氣。
那氣味薰得宋昭睜不開眼,黑色藻荇一般的長髮鋪散開來,有幾縷垂落到牀邊,被人發瘋一般捧起,放到臉前嗅聞。
只是一縷頭髮而已,就有人爲此爭奪起來。
拉扯感扯痛了宋昭的頭皮,她掙扎着睜開眼睛,緩了緩,才終於恢復清明。
她看清了自己的處境,也看清了圍在自己四周的男人——
黏膩又噁心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遊走,喘息肉眼可見急促起來,像是某種陷入發情期的野獸。
而她是野獸中央,唯一的雌性獵物。
“滾開……”
宋昭支撐起身體,從牀上坐起來,她竭力豎起身上的刺,一邊阻擋那些不斷想要圍上來的男人,一邊飛快尋找房間出口。
此時,季斯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不用白費力氣,除非我點頭,否則你不可能出得去。”
宋昭仰頭看着那居高臨下的男人,恨意在心頭翻滾。
她死死抓緊身下的牀單,纖細的指尖用力到發白:
“人渣,你還有更卑鄙齷齪一點的手段嗎?”
季斯越露出一個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笑。
似乎那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而非反映他的真實心情。
“你可以試試,不過惹怒我的代價,你付不起。”
宋昭嗓音乾澀:“放我出去。”
季斯越:“當然可以,不過你不管溫喬一了嗎?說什麼友誼情比金堅,才這麼一點點的考驗,你就受不住了?”
“宋昭,在你心裏,你究竟真的在意過誰啊?”
宋昭語氣極冷:“這個問題有意義嗎?反正不會是你。”
季斯越的呼吸有一瞬急促,他很快冷笑起來:“好,你既然這樣說,我也不必對你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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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分鐘,只要你在這個房間待夠10分鐘,溫喬一的事我就幫你解決。”
“但在這10分鐘內,無論你出什麼事,都不會有人管。”
“宋昭,我很好奇,你會怎麼選?”
話音落下,季斯越死死盯住宋昭,不願意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他其實很想裝得若無其事一點,不願意在宋昭面前顯露出在意。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這一刻,他竟無比希望她自私一點,冷血一點,不要去管溫喬一的死活。
因爲這樣,他就有理由說服自己,宋昭這個女人本性就是如此涼薄冷漠,對誰都一樣,而非單單隻對他無情無義。
然而,季斯越還是失算了,宋昭永遠不會迴應他的任何期待。
周圍羣狼環伺,她安靜坐在牀上,單薄得好像一片沒有重量的影子。
他聽到她的聲音,因爲極力隱忍,開口時聲音都是發顫的。
“計時吧。”
“……”
季斯越氣得渾身發抖,五指握拳,發出刺耳的骨節摩擦聲。
“……你真是好極了。”
他如同困獸一般,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已經氣到完全失去了理智。
平素謹慎剋制的人,第一次意氣用事,卻讓他往後餘生每每想起這件事,都悔不當初。
“這個女人,給你們了,隨意處置。”
最後四個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可見他的恨意之深。
即便閉着眼睛,宋昭也能透過環繞身邊的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想到那羣人臉上的表情。
沒關係的。
指甲狠狠嵌進掌心,鑽心的痛感滲透進被恐懼佔領的大腦。
只是十分鐘而已。
忍過去,溫喬一就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