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胖子竟然有膽量要莊主御用之琴,這種事情傳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大家看向寧輓歌的目光都格外奇怪。
有嘲笑,有幸災樂禍,有不可置信。
寧輓歌平靜的站在一旁,抱着手臂,凝視着緩緩走來的費子瑜。
想來她剛來就鬧事,今天還故意要這琴,恐怕這位莊主對她的印象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本意並不是留在這兒學琴,若是留下不好印象更好,說不定會遭受退學的可能。
這都不會影響到她。
費子瑜負手走至了她的面前,目光輕瞥了一眼牆壁上的琴,眸光微閃,炯亮的目光又落至了寧輓歌的身上。
“你可確定?”
四個字,深沉萬分。
寧輓歌甚至覺得,他這話的意思帶着幾分別有深意似的。
她萬分肯定的頷首道:“確定,萬分確定。”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費子瑜,那雙眸中的光,同樣熠熠閃爍。
風陌寒垂眸站在一側,靜靜看着她。
女子的側臉雖然並沒有多優美,甚至因爲圓臉的緣故帶着幾分肉感,可在此時此刻,對他來說,卻是萬分吸引他的目光。
費子瑜沉吟了一會後,緩緩頷首道:“既然如此,這琴可以給你。”
寧輓歌有些驚訝的擡頭看他。
這個答案還真是讓她驚愕。
“可,老夫也有要求。”費子瑜又道,“要求便是,你能用此琴奏出老夫想要的琴曲,這琴便歸你。”
聽這要求不算太高,可必然其中有陷阱。
費子瑜這樣子看上去就是個老狐狸,又豈是會這麼好對付的主?
他和皇帝恐怕那點事情,也早就練就了他的狡猾吧?
寧輓歌想通了似的,微微勾脣,淡然一笑頷首道:“好,凡是我能做到的,還請費莊主說。”
“好,曲譜呈上給她。”費子瑜的更亮了,“老夫不要求其他,此琴實際上只有六根弦。”
“什麼?”寧輓歌微怔,瞪圓了眼睛看着他。
費子瑜嘴角挑起的笑意萬分奇怪,“把琴拿下。”
就連在一旁看熱鬧的趙洐也忍不住嘲弄的勾了勾脣角。
就憑這死胖子,怎麼可能做得到用六根弦彈奏出讓莊主滿意的曲子,這簡直是異想天開。
寧輓歌抿着脣,輕輕頷首道:“好,我試試。”
她雖然說的是試一試,可心中有了些別的想法。
“你雖然有識琴的能力,可卻還不夠嫺熟。此琴確實是好琴,可早在兩年前,因表演給帝王時斷了一根弦,老夫將其續上,卻不想此弦卻再無聲音。”
費子瑜邊說邊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說話時,目光幽幽地落向門外,那雙眸子中似乎還倒映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寧輓歌靜靜的看着他的目光,又細細琢磨了一番他眸中的情緒。
這種話,很容易讓她想歪。
尤其是他一臉感嘆的說,因爲給帝王表演。
她的腦海裏立時就閃過了當時的可能情形,兩個男人之間的那些風花雪月……
莫名的,她惡寒了一陣,猛地搖了搖頭。
見寧輓歌搖頭,費子瑜的情緒立時一收,嚴肅地問道:“你搖頭做什麼?”
“呃,咳咳!我只是感覺頭有些暈,既然如此,還請費莊主讓我試一次。如若不行,任由莊主處置;若是可以,還請莊主兌現諾言。”
寧輓歌的語氣灼灼,說的不卑不亢,自信萬分。
看着身形胖碩的人挺直腰板自信滿滿地說話,讓四周不少人開始議論起來。
“好。”費子瑜沒想到她非但沒有知難而退,反倒是滿臉自信篤定,他最欣賞這樣的學生。
當初寧輓歌的一首曲子就已經深得他心了,更別說現在寧輓歌的表現。
外界所傳的寧輓歌,和親自所見的寧輓歌,可真是天壤之別。
風陌寒微微靠近了寧輓歌幾分,從男人身上拂來的清冷氣息立時就縈繞在了寧輓歌的四周。
寧輓歌轉頭看他,很不意外對視上了男人的目光。
男人的目光一如往常的深邃,可這一次,她讀懂了他眸中的情緒。
很難得的,竟然能夠看懂。
“師父且放心,師父對自己的徒弟都不放心嗎?”寧輓歌眨了眨雙眸問道。
風陌寒終究是未曾出聲。
對寧輓歌的事情,他總是太過在乎。
“既然無其他要詢問的,就將琴取下備在院子中。”費子瑜又道。
寧輓歌率先往外走。
這時候費香菱立即就走到了風陌寒的身邊,欣然的開口邀請:“風公子,要不要與我一同去院中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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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陌寒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徑自往外走。
男人那目光無人之態,讓費香菱在原地跺了跺腳。
費子瑜瞧出了女兒對風陌寒的態度似乎有所不同,上前冷聲警告道:“香菱,不要靠近他。”
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他都不想自己的女兒踏入這趟渾水。
一來,風陌寒身上的劇毒至今未曾有解毒的法子,就連皇上都要選擇放棄了,不知這風陌寒會在哪一日死了,那自己的女兒註定會傷心萬分,甚至守寡。
二來,風陌寒和寧輓歌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切,即便是他同意,皇上同意,自己的女兒嫁做側妃也不會受到男人的喜愛。
三來,原本就不適合。
費子瑜那嚴厲的語氣讓費香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爹爹很少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更別提此刻聲色俱厲。
“爹爹……”她弱弱的出聲,原本是想要爭取些什麼的,可顯然沒有她能夠爭取的機會。
費子瑜狠狠瞪了她一眼往外走。
費香菱站在原地,狠狠咬着下脣。
她不甘心,整個山莊的男人這麼多,當時爹爹說整個傲龍山莊的男人隨她挑,看上的必定會給她做主。可自從她及笄後,她就看不上任何一位,直到現在她才當真看中了這個姓風的男人,竟然要遭到反對。
她緩緩捏住了拳頭。
“香菱姑娘,不知明日可有時間?”一位男子走來,紅着臉低着頭,聲音極小,“明日剛好停課。”
“沒有!”費香菱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直直往外走。
她的聲音中帶着強烈的怒火。
可突然,她想起了剛剛那人說的,明日剛好停課,她雙眸中一抹極亮的光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