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周君毅電話的時候,白靜姝正在地鐵上。
在店裏待到下午,與張曉蕾一起關了店門,還沒有開業,只開到下午三點,就下班了。
白靜姝與張曉蕾商量好了,現在開始,到開業之前,她們十一個人,每天派一個人過來給店裏通風,其餘的人都先不用來了。
等開業前三天,再過來,排班次,開始正式的營業模式。
張曉蕾同白靜姝一起坐地鐵。
現在離下班時間還早一些,地鐵上的人不多,兩個人都有坐,白靜姝打電話,張曉蕾聽到是個男人的聲音,就刻意地別開臉,看向車廂別處。
周君毅向着白靜姝說:“你是不是要回家取東西”
白靜姝應了聲。
“那你什麼時候收拾完了,給陳哥打電話,讓他去接你”周君毅說道。
白靜姝說好,就掛了電話。
聽到她的電話打完了,張曉蕾才扭頭回來,笑問:“白總的男朋友”
“不是,是我的丈夫”白靜姝說道。
“什麼,白總您結婚啦”張曉蕾的喫驚是真心的,她見白靜姝一直獨來獨往的,也沒有聽到她提過她老公,她的傢什麼的,還一直以爲她還是單身。
“不像嗎”白靜姝笑了下,她朋友少,很少有機會與外人提及自己的婚姻家庭什麼的。
張曉蕾連連搖頭:“太不像了,白總給人感覺,像剛畢業的大學生,但有時感覺,您這樣穩重,又開了這麼大的店,好像該有一些閱歷纔是,所以,猜不出您的年紀呢”
“我二十六了,比曉蕾你小六歲”白靜姝笑道。
“天啊,你才二十六,知道你小,但你知道的,現在不敢亂猜女人的年齡,猜錯了,很尷尬的”章曉蕾笑道。
“我還有個女兒,也在上幼兒園,不過,明年就上小學了,虛歲已經快六歲了”白靜姝笑道。
“天啊,您竟然連孩子都有了,哈哈,從來沒有聽您提過”張曉蕾笑道。
張曉蕾兩個孩子,小的是男孩子,剛上幼兒園。
兩個女人,一提到孩子,都是話,一下子,從生孩子說到以後上小學如何如何。
直到張曉蕾到站了。
笑着分手,地鐵里人不多,白靜姝看着對面的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
白靜姝向來不是健談的人,她很少與外人談及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至於老公,更少與外人說。
周君毅將她與菲兒保護得很好。
周君毅的名氣太大,多少狗仔娛記,想去拍他的私生活,都很難拍到白靜姝。
拍到的,都是周君毅與他的女友們,他對於那些經歷,從來不曾遮遮掩掩。
從結婚到現在,與他發生新聞的女星,怕兩隻手也數不過來。
總是今天上午和某個女人一起坐飛機去遊玩,明天下午,可能攜着出席某宴會的,就變成了另一個女人。
白靜姝和媒體一樣,弄不清周君毅有多少個女人,也不知道,哪一段是真的,哪一段只不過是造些流量。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基本上,與周君毅傳出緋聞的,多是他公司的女星。
劉錦就說,周君毅是九尾狐轉世,太過精明,狡兔三窟,他卻連家在哪裏,一般的人都不知道。
大家都知道周家老宅。
對於周君毅與白靜姝的小家,很少有人知道。
上一次,白靜姝上熱搜,說星耀傳媒老總的老婆,養小白臉,纔將她推到風頭浪尖上,他們的家,才被一些媒體找到。
不過,只一小段時間,所有熱搜都被換下,那些探知他們家的記者,都被髮了封口費。
再沒有人來騷擾白靜姝了。
白靜姝不是無心,她知道,看似平常,其實,周君毅做出的,一定很多。
不論是財力上,人力上,沒有一定的能力,怎麼買通好些記者的手與嘴。
白靜姝回到了他們的小家,拿出三個行李箱,將她自己的,小菲兒的,周君毅的東西,都分別裝箱。
收拾好了,等着司機來接的這段時間,白靜姝,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細細的打量了一圈這個家。
或許,以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這房子,只是周君毅名下房產中,最普通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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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中取靜,這房子是這棟小區裏,最靠邊的獨棟小別墅。旁邊有這個小區的小高層,多層洋房,還有聯排別墅。一個小區,卻有不同出入的門。
各不干涉,住在這裏,有人氣,又有私密性,這是周君毅選擇這裏做爲他們的家的原因。
而過年後,他們這個小家,就怕已經不復存在了吧,白靜姝如此想,那這個別墅,她怕再不會回來了。這次一走,怕就是永遠的告別了。
有一點捨不得。
這個家雖小,也沒有裝得很豪華,但是,這裏的每一處,都是白靜姝一點點的裝飾出來的。
剛搬過來的時候,這裏差不多像樣板間一樣,寡靜而整潔。
白靜姝那時已經懷孕了,在劉嬸的陪同下,去離這裏不遠的宜家,今天挑個窗簾,明天挑個密封罐,就這樣,像小燕銜泥一樣,將這個家,一點點的填滿了。
菲兒的兒童房,從壁紙到燈具,再到嬰兒牀,後來,換成了上下的高低牀,粉粉的牀賬,大大的布朗熊,有從宜家,也有從網上,白靜姝一個個地買回來。
周君毅那時特別忙,他的星耀剛成立,十天有九天不在家裏。
回來了,也就是住一晚上,第二天又早早地走。
他每次回來,都會皺眉頭,因爲每次回來,家裏都會多少變點樣子。
原來的方方正正的木沙發,換成了布藝沙發,沙發上的披巾,是英倫風的,靠墊,抱枕堆得有點多,高大的周君毅坐在一堆的抱枕靠墊中,長腿伸出來,有那麼一點的不協調。
生菲兒後半年,白靜姝都沒有時間折騰,等菲兒半歲之後,她又開始設計這個家。
給樓梯都包了碎花的腳墊與扶手,因爲怕菲兒碰到。
最大的壯舉,就是白靜姝,自己給菲兒建了個小遊樂場。
安了滑梯,蹦牀,鞦韆架,還從網上買的真的彩磚,給菲兒壘了個真的彩色城堡。
壘城堡那天,白靜姝感覺到周君毅一直在樓上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像狼,被他瑣定,白靜姝全身不舒服,不過,她已經壘到了一半,也不好放下,就在他的目光中繼續下去。
她自己和水泥,砌牆,其實是有圖紙的,就像是塔積木,按圖紙上的顏色,一塊接一塊的壘上去就是了。
現在,坐在客廳裏,白靜姝也能看到那個彩色的城堡。
只是因爲四五年過去了,風吹日曬雨淋,那城堡的顏色,不那麼的新鮮了。
但還是很好看。
白靜姝很得意於自己的傑作。
那個城堡,陪伴了菲兒的整個童年。
想到以後,或許,她們再不會回到這裏來了,白靜姝有一些難過。
想到這裏,白靜姝突然想起壓在自己的牀頭櫃下的離婚協議書。
她走到樓上去,拿了下來。
又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一遍。
她給劉錦幫她找的那個律師看過。
律師說,上面所列的條件,都很公平,並沒有不利於白靜姝的地方。
甚至在財產分割上,明明簽過婚前財產公正,周君毅還是多給了她許多。
周君毅向來大方,不論對哪個女人。
白靜姝笑了下。
與其讓人逼着籤,倒不如主動一些。
那樣,也算是保持了自己最後的尊嚴,白靜姝從茶几下找到了一根簽字筆,仔細地在上面,該自己簽字的地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寫的時候,很淡定,但簽完了,卻半天都移不開視線,自己的名字旁邊,現在,尚還是空白的。
想像着,白靜姝旁邊,周君毅落下他的名字,想到這一幕,白靜姝忍不住的,就落下了眼淚來。
六年,不是短的時間。
他們,沒有愛情,卻由菲兒,建立起來了,最親密的關係。
而這種關係,馬上,就要破碎了。
就在這時,白靜姝的電話響了。
“喂”
“少奶奶,您收拾好了嗎我已經到了樓下”司機陳哥的聲音。
“好的”白靜姝匆忙地抹掉眼淚,平靜地說道,掛了電話,她再看一眼兩份離婚協議書,看了看左右,她終於將它們放到了自己的箱子最裏面。
剛放好了,門鈴響,她匆忙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