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見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墨擎和月姵裳身上去了,趕緊將話頭拐回來,“我親眼所見,九皇子妃跟這個馬伕,一同進了這間房,絕對錯不了!”
月流鈴慍怒,本想着此人是枚被人利用的棋子,暫且放她一馬,可她非要作繭自縛,那便休怪她了!
“你口口聲聲稱我進了這間房,你有何證據?況且,衆人皆已目睹,和馬伕在房內的是宮女,不是我。”月流鈴眉眼微眯,眼中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前園離這裏有段路程,若是你先與馬伕合歡,再出來將宮女送進去,也未可知。”話到這裏,秦夫人覺着自己又多了分底氣,眼眸裏閃過一抹得意的笑。
聽此言,月流鈴眉頭微凝,暗道此人顛倒是非黑白有一手,只可惜,她今日不同往昔,不是這般任人欺負的!
月流鈴眯了眯美眸,剛要開口懟回去,便聽得一個爽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是她。”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尋聲望去。
只見宣小侯爺面帶微微笑意,負手往這邊走來。
衆人紛紛讓開一條道。
“小侯爺,你,你此話何意?”
被高大的陰影籠罩,一陣威壓從頭頂延伸至腳下,秦夫人心底最後一絲底氣沒了,脊背微彎,出口的話音都止不住顫抖。
“方纔,本侯在假山那邊碰巧遇到了九皇子妃,皇子妃迷了路,還找本侯問路。”
話音落下,他淡淡掃了眼一旁的女人,眼中帶着絲絲趣味。
聽到這話,月流鈴心頭一怔。
對上宣日朗深邃的眸子,她心裏甚是疑惑。
月流鈴沒想到,他不管落水即將溺亡的鎮南王郡主,竟然會來管自己的事兒?
在她印象中,這個時候,他們兩人並沒有過多交際,他爲何會幫她?
見女人眸中滿是探究意味,宣日朗喉間發出一聲輕笑,挑了挑劍眉,問道,“九皇子妃,可是這樣?”
宣日朗的話音這才拉回月流鈴思緒,她回過神來,看着宣日朗微微點頭,“是的,我許久不入宮,一時竟忘了宮中小道如何走,讓小侯爺見笑了。”
兩人一言一語間,足以證明,方纔九皇子妃不在現場,而宣小侯爺,便是最大的證人。
秦夫人沒料到事情徹底反轉,如今還出了證人,她滿臉不可思議。
但想到什麼,她扯着嗓子,繼續高喝,“一定是你們兩人串通好了,我親眼所見,九皇子妃就是進了那個房間!”
“何人高聲喧譁!”
此時,不遠處傳來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
聽到這音,衆人趕緊讓開一條道,恭敬福身行禮。
“參見皇后娘娘,蘭妃娘娘。”
月流鈴低着頭,餘光掃到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掃過,她身邊跟了個身着墨紫色華服的妃嬪。
“發生何事了?”蘭妃掃了衆人一眼,厲聲問道。
丁麝蘭是個愛出頭的,趕緊站出來,將方纔的事情添油加醋一頓說。
聽聞此事和自己的兒媳婦有關係,蘭妃娘娘的臉色當即黑了一圈,變得異常難看。
她冷眼掃了眼恭敬立在一旁的月流鈴,心底十分不悅,但還是維持着面上的平靜,“九皇子妃端莊賢淑,斷然不會做出這等苟且之事,還不快將這鬧事的惡婦,拖下去嚴加審問,本宮倒是要看看,何人在背後搗亂!”
秦夫人被拖下去了,儘管她再三哀求,卻無一人爲她求情。
“這賤婢和馬伕光天化日之下,行齷蹉之事,有辱皇室清風,一併拖下去處置。”皇后的聲音慵懶,但其中帶着嚴厲和狠意。
礙眼的人都被帶下去了。
皇后這才擡眸,看向被陷入鬧劇的兩個正主,出聲安慰,“九皇子,九皇子妃,被嚇着了吧,有些人不懂事,擾了大家的好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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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她從手腕上取下一隻陽脂白玉鐲子,塞進月流鈴手中,臉上浮現慈祥的笑容,柔聲道,“好孩子,受驚了,這隻玉鐲有安神之效,今日本宮便送與你。”
月流鈴大方收下東西,恭敬道謝,“多謝皇后娘娘。”
月流鈴面上帶笑,心中卻暗自腹誹,這皇后行事作風倒有一套,雖然表面看起來慈祥,但在這深宮中能居此高位者,也不簡單!
“好了,都別圍着了,前園的牡丹花開得正豔,走吧,都瞧瞧去。”
“是,皇后娘娘。”
……
所有人都賞花去了,月流鈴這才鬆了一口氣。
望着宣日朗離開的背影,她心生感激,方纔若不是他出面解圍,她恐怕還無法輕易脫身。
“鈴兒,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方纔我是因爲太關心你,纔對你失手了。”
墨擎見女人不說話,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氣,想到月尚書那裏還差點火候,不能輕易得罪了這個賤人,便隱忍着噁心,撫上她的肩,一頓哄。
月流鈴微微側身,避開了男人,面無表情道,“九皇子還是多關心一下你的裳兒吧,她今日可受了不少委屈。”
話落,月流鈴繞開墨擎,轉身就往前園去。
見女人來真的,墨擎慌了,趕緊伸手拉住她,忍着性子解釋,“鈴兒,方纔我真是關心則亂,姵裳小姐和你都是月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纔會失手打了你。”
聽到這番說辭,月流鈴心中冷笑,既然要演,那她便陪他演個全套!
思及此,她伸出素手捶打着肩臂,出口的聲音略顯疲憊,“站了這麼久,還真有些腰痠胳膊疼。”
“明白,爲夫這便爲鈴兒捏肩。”
墨擎狗腿地左邊捏一下,右邊捏一下,時不時還關心一下月流鈴是否舒適。
“嗯,九皇子的捏肩技術確實不如宮裏的太監厲害。”
“月流鈴,你別太過分了!”
這個賤人膽敢拿太監和自己相比,墨擎氣急,不再理會女人,拂袖便離開了。
午時過後。
牡丹花宴便結束了。
月流鈴來到宮門口,卻怎麼都不見九皇子府的馬車。
“妹妹,怎的你一人在這裏,九皇子呢?”
月姵裳雖言語關心,語氣裏卻隱隱帶着嘲諷,還佯裝看了看周圍,都不見九皇子身影,她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九皇子該不會把妹妹落下了吧,瞧這烈陽太曬,妹妹不如上車,我載你一程。”
月流鈴掃了眼刺眼的陽光,沒有拒絕月姵裳的“好意”,很自覺上了馬車。
“妹妹,今日之事是姐姐誤會你了,姐姐給你道歉,還希望妹妹不要記在心上。”
一路上,月姵裳都親暱拉着妹妹的手,賠禮道歉,一臉真誠。
見月姵裳此般模樣,月流鈴忍得好生辛苦,才忍下想嘲笑她的衝動。
此女果真是演得一手好戲,表面溫柔善良,背地裏卻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
“妹妹,下次回府裏吧,爹孃真的很想念你。”
“好。”
爲了將馬車蹭到底,不管月姵裳說什麼,月流鈴都佯裝回應。
直到下了馬車,她才恢復冷淡模樣,頭也不回地進了九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