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死了？
這一刻，安籍塵終於心慌。
他腦中閃過無數的猜想，可始終無人給他確切答案，他以爲蔣點燭在生氣，站起身在屋子裏轉圈，深呼吸緩和語氣，“點燭，你說話……不要那兩千萬了嗎？你說話，你說話我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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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
身後傳來助理許諾急促的腳步聲，他手裏還拿着平板，臉色有些蒼白。
“老闆，出事了。”
“你怎麼回事！？”安籍塵本就繃着情緒，此刻見他也不守規矩，頓時慍怒。
“老闆……是蔣方山，死了。”
安籍塵愣了一下，他抓着手機的手下意識收緊，手背青筋凸起，聯繫前因後果，他心中有了猜想，可還是下意識多此一舉的問，“你說誰死了。”
“蔣方山，就在剛剛。”
許諾見安籍塵臉色不好，先熄滅了正在循環播放蔣方山跳樓畫面的平板，“老闆，輿論方面很快就會牽連到安氏，我們要早做準備，現在召開緊急會議嗎？我已經聯繫了安祕書還有……”
“蔣點燭在哪。”
喋喋不休的許諾意外看他，連邊上的夏梔，也瞥了安籍塵一眼，兩人都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先想到的是蔣點燭。
“籍塵哥，你先冷靜一下。”夏梔匆匆換下婚紗，又穿上了自己發白的t恤牛仔褲，“蔣氏和安氏現在是捆綁的，如果蔣叔叔死了，那我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她試圖把安籍塵思緒引導回公司上面，可根本不管用。
“蔣點燭在哪。”安籍塵的聲音意外沉寂冰冷。
許諾不敢隱瞞，“夫人，也在事故現場。”
安籍塵看了一眼已經傳來嘟音的手機，又看了一眼剛剛假裝無意挑撥的夏梔，咬了咬牙，“備車。”
夏梔不敢做聲，搓手緊跟在安籍塵身後。
半小時後，幾人趕到案發現場，周圍已經拉了警戒線，裏面被警察團團圍住，不少媒體記者都在爭相報道，繪聲繪色，看見安籍塵的時候，記者像是嗅到腥味的貓，一窩蜂衝上來。
這個時候他不該露面的，他一向冷漠利益至上，如果他有一絲理智，都該回到車裏，讓許諾去處理這些事。
可他有了一種預感，如果錯過今天的蔣點燭，他就再也見不到對方了，一些已經要浮出水面的真相，也將沉入海底，成爲終生的遺憾。
安籍塵讓許諾先去壓輿論，自己則漫無目的親自去找蔣點燭。
廢棄的工地到處都是亂石磚頭，他深一腳淺一腳在周圍轉了好久，一圈又一圈，最後沒有絲毫收穫回到案發現場，他餘光看到了血泊中的蔣方山，鮮血染紅了土地。
蔣點燭剛纔那麼急着要錢，是爲了蔣方山嗎？
他跳樓時，她就在現場嗎？
安籍塵握拳，心絃繃緊，他不該那麼急的，他該多問兩句，他明明察覺到她情緒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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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厭惡蔣家，急於擺脫這蜱蟲，卻沒想過要逼死蔣方山。
工地很大，他最終沒找到失魂落魄的身影，後來倒是一直看熱鬧的阿姨攔住他，問了情況，主動將手機裏視頻給他看。
“原來是那姑娘的丈夫啊，那你可要好好安慰她，我看她精神不大對喲。”
一直陪着安籍塵的夏梔臉色變了變，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安籍塵的臉色，他面若寒霜。
夏梔嚥下口水，主動向阿姨要了蔣點燭的視頻。
視頻裏，蔣點燭正渾身是血坐在土堆邊，她面朝蔣方山出事的方向，目光呆滯，面無表情，面前是走來走去的警察，問話的，她一概不答。
她滿臉灰塵，視頻放大後，依稀可見臉上淚痕，她身上還有腳印，那鞋印很大，顯然是男人踹的。
安籍塵薄脣抿得越緊，阿姨拿着手機嘖嘖兩聲，“我剛來的時候，這女人正在捱打喲，聽說是那跳樓人的閨女，蔣方山這個老賴死了，那些房主就把氣撒到他女兒身上，要我說嘛，做人得是非分明，該是誰的賬就找誰咯。”
是非分明。
這句話如錐瞬間刺進安籍塵心臟，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這麼多年，自己是討厭蔣點燭，還是討厭母親強勢的安排。
他雖然不待見她，但不論如何也是三年紙上夫妻，她喜歡他，他是知道的。
“蔣叔叔的事對姐姐觸動這麼大，也不知會不會出事。”夏梔皺眉一臉關切，小心看着安籍塵的臉色。
可他始終一言不發，漆黑的眸子深沉似海。
他看着蔣方山出事的那棟樓，任誰都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如果不是剛剛在婚紗店看到他抓緊手機，凸起青筋的手背，怕是連她也要相信，他是真的厭惡蔣點燭，希望她就此消失。
夏梔壓下心中細碎綿延的小情緒，擠出一絲笑，試圖挽上安籍塵的手臂安慰他。
可很快被甩開，她只好體貼的像是隻小羔羊乖巧站在一邊，“籍塵哥，彆着急，我們先去附近醫院找找看吧，姐姐受了傷，肯定要處理一下的。”
說完又微笑看向阿姨，問了剛來救護車離開的方向，然後主動去找許諾，打聽蔣點燭的下落。
安籍塵在晉城可謂手眼通天，許諾幾個電話下去，很快找到蔣點燭在附近人民醫院，據說蔣點燭傷的不輕，並且因爲嚴重貧血，壓力過大，人已經昏了過去。
“貧血？”
安籍塵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中，蔣點燭在家沒事最愛做的事就是喫東西，猶記得新婚之夜，兩人吵了一架，他以爲她要離家出走，結果她卻是跑到廚房喝紅糖水。
肥胖的背影抱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像是在續命。
家裏日常飯菜，也都是豬肝鴨血一類的東西，大補食品一直不斷，這樣一個人，怎麼會貧血呢？
“許諾，去開車。”
安籍塵心中越發難安，他遞給許諾一道眼神，後者會意離開，邊上夏梔在聽到“貧血”兩個字後臉色越發難看，她上前想阻止，安籍塵已經轉身離開。
他很少棄她於不顧的。
夏梔咬緊牙關，不能讓他發現蔣點燭貧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