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
便是到了茶室打烊的時辰。
月流鈴來到雅間。
看着鹿鳴正在收拾半月琴,她輕聲說道,“鳴哥哥,今日讓你受驚了,我先派人將你送回去。”
月流鈴說完。
不等鹿鳴應答。
她便招呼了淺黛過來,“一定要將公子安全地送回府中。”
瞧着鹿鳴坐上馬車離開了。
月流鈴這纔回到茶室。
她剛關上茶室大門。
素心就拿來了今日的收益。
一大袋子銀兩,撐得袋子鼓鼓的,一看數額就不會少。
主僕二人便守着桌子,仔細計算着。
“五百五十一兩……五百五十六兩,五百五十七……”
素心認認真真地數着。
直到數完最後一個碎銀子,她直接興奮地蹦了起來,“小姐,奴婢這裏有六百三十一兩二十三文錢!”
“我這裏正好五百二十兩。”
見着丫鬟如此高興,月流鈴的臉上亦是浮現出喜悅的笑容。
“一共加起來,那就是一千一百五十一兩二十三文錢!”
“天吶,天吶!”
素心算下來總數,直接興奮地說不出話。
好半響後。
她才緩過勁來。
素心坐回凳子上,看着小姐,認真地說,“小姐,平日裏我們的收益只有二百兩左右,沒想到今兒直接破千了,這收益是平日的足足五倍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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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今日的形勢下去,我們很快就能發財了!”
素心誇張地說着。
開始美美地幻想往後的美好日子。
相比丫鬟的激動。
月流鈴則平靜了許多。
她一邊將銀兩收拾好,一邊冷靜地說道,“不愧是鳴哥哥,他這一出馬,真的能爲茶室帶來更多的生意,看來——當初我們的決定是正確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請鹿鳴公子每天都來彈琴,以後的生意肯定還會更好的!”說完這句話,素心給小姐倒了一杯茶水,“小姐喝茶。”
月流鈴端起茶盞,放在脣邊輕抿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非也。不管再好的東西,只要在大衆視野中出現的多了,就會變得廉價。”
“那小姐的意思是——”素心不解。
“既然他的琴藝如此高超,大家越是喜歡,那我們就越要減少他出現在人們眼前的次數。”
“只有不常見的好東西,衆人才會更加地去珍惜它。”
“我準備讓他五天來茶室一次,事後再給他分成。”
月流鈴一字一句地說着。
小姐這番話落下。
素心才明白小姐的用意。
她當即給小姐豎起一根大拇指,毫不吝嗇地誇讚道,“不愧是小姐,就是比奴婢要聰明多了!”
瞧着丫鬟揚起個腦袋瓜,眼中滿是光芒。
月流鈴忍不住颳了刮她的鼻尖,柔聲地說道,“你就別貧嘴了,快收拾收拾回家了。”
“今天咱們賺了這麼多,今晚就回去喫些好的。”
“是,小姐!”
主僕二人將茶室收拾妥當了。
這纔出了門。
天空的最後一絲餘暉落下,夜幕漸漸降臨。
京城的夜市開始了。
街道兩旁掛滿了燈籠,照得整座城像白日裏那般明亮。
月流鈴帶着素心在街上閒逛,準備買些喫食回去。
不過短短一刻鐘的功夫。
主僕兩個的左右手上均是提滿了東西。
“行了,咱們回去吧!”
瞧着再也提不下任何東西了。
月流鈴這才朝着素心說道。
她剛回過頭。
餘光就掃到一輛馬車從一旁的巷子裏飛奔出來,以極快地速度駛向她。
月流鈴瞪大了眸子,想要避閃。
卻被身旁一輛路過的推車給擋住了。
馬車的影子在視線中越變越大,眼看就要撞上身子了。
月流鈴閉上雙眼,準備接受事實。
哪知。
預料中的痛意沒有傳來。
她反而覺得身子一個失重,好似懸在半空中。
鼻翼纏繞着熟悉的味道。
她驟然睜開雙眸,就見底下的馬車和那輛推車撞在一起。
而她——
則被一個大力摟着腰身,被帶向了空中,最後穩穩落在一個樓頂。
月流鈴從來人的懷中出來。
擡起鳳眸,就見是宣日朗!
她心下十分震驚,但還是很好地隱藏了情緒,只真誠地說道,“多謝小侯爺出手相救。”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你有沒有哪裏受傷?”宣日朗緊張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月流鈴輕輕搖頭,“沒有。”
話落。
她就掃到男人的胳膊破了一塊,鮮血正往外汩汩流,染紅了大片衣衫。
“小侯爺,你受傷了。”
月流鈴有些着急。
她趕緊從袖下取出一個小白瓷瓶,遞到男人的手中,“實在不好意思,連累你受傷了。”
“這是治療外傷的藥,你回去將傷口處理好,再將這些藥粉灑在傷口上,最後進行包紮,傷口會好得快些。”
說完。
月流鈴看了眼天色已經很晚了。
不等男人應話。
她便告辭離開了。
望着女人離開的背影。
宣日朗這才收起溫和的神情,變得一臉凜冽。
待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
他轉身朝着一旁的輕峂命令道,“去查,看看是何人要傷害她!”
方纔馬車駛來時。
他正巧看見了。
方纔,那輛馬車是從小巷子裏出來的。
而他所知,小巷子的另一端是條死路。
很明顯這馬車是故意停在巷子裏的。
這條路又是月流鈴回家的必經之路。
偏偏在她經過此處時,那輛馬車就失控衝出來。
很顯然——
此人是衝着月流鈴而來的,那人故意要她的命!
而另一邊。
對於方纔宣日朗救自己一事。
月流鈴心中一直難以平息。
素心察覺到小姐的情緒波動,趕緊出聲問道,“小姐,是不是還在爲那輛馬車的事情擔憂呢?”
聽到丫鬟的話。
月流鈴這才收回了思緒。
她輕輕搖頭,“不,我在想——”
“方纔宣小侯爺出手相救時,你有沒有發現,他的輕功貌似很厲害。”
聽了小姐這話。
素心陷入沉思中。
片刻後。
她才點頭應道,“好像是的,奴婢見小侯爺飛得可高可高了。”
“他一介書生,怎會有如此厲害的輕功,此事不太正常。”這便是月流鈴心中的疑惑之處。
素心卻開口說道,“小姐,這宣小侯爺是宣將軍之子,他繼承了宣將軍高強的武功,奴婢覺着也正常。”
丫鬟這番話出口。
月流鈴才豁然開朗,許是她多慮了。
人家本就是將軍之子,會點功夫防身,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心中的疑惑解除。
月流鈴這才加快了回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