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染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你快出去！”
她心裏有些僥倖，幸好他還沒有這麼喪心病狂。
大概也是因爲這一切十分戲劇，成功地緩和了兩個人之間緊張而又詭異的氛圍，使得他們後面的談話變得比較和諧。
蘇沫染從浴房出來的時候，顧知行正睜着腦袋坐在燈下看書，神態十分慵懶，看起來頗有貴公子的氛圍。
僅僅只是一眼，便已經足夠讓人淪陷。
蘇沫染十分心安理得走過去，在他的大腿上坐下，可沒想到，下一秒人卻已經被抱到了牀上。
“顧知行，你做什麼，我剛剛纔醒，現在不想睡覺！”
“我只是想着，夫人剛出浴，穿着單薄的衣服怕是會會着涼，便想着牀上暖和一些，夫人想到哪兒去了？”他眼中全是戲謔的神色。
蘇沫染這才知道自己被調戲了。
不過，確實是她想多了，只能惡狠狠地瞪他一眼，表示警告。
“夫人息怒，我確實是有一些心裏話想對夫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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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色道，蘇沫染便也正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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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染，有一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
顧知行說着頓了一下，面露難色，似乎是在斟酌怎麼開口。
蘇沫染不願讓他爲難，“阿行，你我之間，有什麼說什麼，不需猶豫。”
這話猶如定海神針一般，讓他鎮定下來。
“爲何，你好像總是能夠預料到一些事？”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這話從顧知行嘴裏說出來，還是讓蘇沫染心裏一驚。
她咬了咬嘴脣，隨後斟酌着開口，“阿行，其實，有些事，我曾經經歷過。”
說完，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見他並沒有很詫異，蘇沫染心裏壓力稍微小了一點，雖然重生這種事聽起來十分詭異，但也並非不能接受？
既然如此，她鼓足了勇氣，也便不打算隱瞞。
“換句話說，就像一切重新來過一樣，所有的事我都經歷過一遍，所以像是未卜先知。”
這個祕密不知不覺就藏了很久，如今說出來，好像也沒那麼難。
而且讓蘇沫染覺得震驚的是，顧知行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平淡了一些。
難道他早就猜出來了，可是怎麼會？
在蘇沫染百般疑問之中，顧知行突然瞭然一笑，“原來如此。”
啊？蘇沫染愣了一下。
怎麼看起來，他好像並不喫驚的樣子。
下一秒，顧知行的話卻讓她實實在在地驚到了。
“其實我和你一樣，我也有上一世的記憶。”
他說得彷彿是今晚天氣真好一般雲淡風輕，可在蘇沫染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蘇沫染驚詫地看了看他，一時無話能說出口。
隨即，在他溫和的目光注視之下，她心裏的這股浪慢慢褪去了。
好像，也並非無跡可尋？
蘇沫染想了想，有了一絲瞭然。
難怪在很多事情上，兩次的軌跡不一樣了。
她本來以爲是因爲自己，可現在細細想來，顧知行在背後也推動着這一切。
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她的真心？
蘇沫染本以爲是新婚之夜給顧知行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原來是因爲前世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讓他以爲自己這一次是在演戲。
理清了頭緒，一切瞬間茅塞頓開。
“傻瓜。”
蘇沫染緩緩吐出這兩個字，又驚訝又心疼。
如果換做是自己，前世被人狠狠傷過，辜負過無數次，這一次絕對會離她遠遠的，絕不心軟。
可是這個人，竟然再一次踏進了“火坑”裏，即使心裏在猶豫，也有很多不安定的因素，他仍然“重蹈覆轍”了。
她看着他，滿臉的心疼。
顧知行伸手，輕輕地掐了一下她的臉，“明明你纔是傻瓜，付出了那麼多次真心，還要接受我一次又一次的猜忌。”
他內心酸澀不已，將人攬在了懷裏，抱得緊緊的。
這可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兜兜轉轉，也不知道上天對他們到底是恩待還是苛待，明明給了他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可是又無形中給他們製造了那麼多誤會。
蘇沫染感受着臉頰溫熱的觸感，耳邊劇烈跳動的心臟，恍然間，像是在那一場毀滅一切的大火裏，兩人最後訣別的相擁。
心悸之後，更多的是慶幸。
她終究還是應該感謝老天，給了她重新挽回錯誤，抓住這個男人的機會。
“阿行。”她伸手放在他心臟的地方，曾經，這裏曾被一箭貫穿。
“這裏，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