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將她能想到的那些基本都說了一遍,聽的雲氏一愣一愣的。
她還從來沒有聽過如此新奇的事情,眼前的女子真的是博學啊。
單是這樣和她接觸,誰又能看得出她只是一個鄉下婦人呢!
“姐姐,你只管說,需要怎麼做,妹妹我來,繡品這方面,妹妹還是拿的出手的。”
雲氏雖然失憶了,但她卻沒有忘記自己一手好繡藝,靠着這一手繡藝,她在後院裏哪怕是月例銀子不夠,她也將婉清養的還不錯。
大宅子裏,雖然沒遇到多少齷齪的事情,但是嫡庶之分很明顯,各有各的份例,如果用超了的話,她一個姨娘根本是沒有資格去問主母要的。
每每靠着賣繡品,她房裏冬日的炭火總是夠用,夏日裏的冰盆也是能用一整個夏日的。
若不是因爲那個女人趕盡殺絕,她們母女也會在丞相府裏平平淡淡一輩子過去的。
沒想到現在又到了靠着自己繡品過日子的時候了,但是這種心情(o﹏o?)又跟在府裏時很不一樣。
她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就算離開了男人又如何,姐姐能一手拉扯四個兒子,還能有餘力來照拂自己,說明姐姐真的有這個實力。
既然避無可避,那麼就迎頭而上好了,等到相府真正的嫡小姐迴歸的時候,她還怕一個落架的鳳凰不成?
更何況,誰是野雞誰是真鳳凰還不一定呢。
此時此刻,雲氏似乎被嫿嫿渾身的力量感染了一般,她身上也有了那麼一股爲母則剛的味道。
“好妹妹,你放心在這兒住着,姐姐我最不缺的就是房子,以後等你自己手裏有餘錢了,你也給自己買幾個宅子,想住哪個住哪個。”
“到時候,再給我們婉清丫頭多備一些嫁妝,等到出嫁以後,手裏攥着大把的銀子,不愁日子不好過。”
嫿嫿說完看了看雲氏,她知道雲氏的軟肋就是女兒,如果不是因爲婉清的話,雲氏這樣的溫室之花肯定早就熬不過去了。
如今能活着,全憑女兒婉清沒人照顧。
“姐姐,謝謝你。”
雲氏眼裏含着熱淚,她沒見過多少女子,可她也知道,姐姐絕對跟別人不一樣。
她能見識過的女子,基本就如同府裏主母那般端莊,或者如同老夫人那般威嚴又慈祥的。
她自從被三爺救了以後,就沒有什麼記憶,對於別人對她的惡意或者善心她異常的敏感。
可是眼前的姐姐,卻只是讓她感覺到了溫暖。
想要說些什麼,可除了一句謝謝,她似乎再說不出多餘的了。
“幹啥謝來謝去的,以後可有的妹妹忙了。”
嫿嫿說着放下手裏的圖紙,從懷裏掏出幾個瓶子。
“妹妹你看,這個藥是你心口難受的時候往舌頭底下含的。”
“這個噴劑是嗓子不舒服,一直咳嗽的時候噴的,打開蓋子,輕輕壓一壓就出來了。”
嫿嫿將噴劑給雲氏演示了一遍,一股霧氣從噴口出來,很快就消失在空氣裏,只留下淡淡的藥香味兒。
雲氏看着這神奇的東西,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姐姐對她真的是好到沒話說了,竟然連她有咳疾心疾都知道了。
如今更是貼心的給她備好了藥。
“姐姐”
一聲姐姐,雲氏聲音裏已經帶上了哭腔,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
三爺雖然從撿回了她,可是就算對她好,那也是在主母允許的範圍內的。
如今她落到這般地步,竟然能遇到姐姐這樣的貴人。
“好了好了,妹妹快別哭了,我們今天趁熱打鐵,還是去採購一批料子回來纔是,等到賺了大錢,妹妹再說謝謝不遲。”
嫿嫿怕雲氏一個一直激動對心臟不好,連忙找藉口轉移她的視線。
“姐姐說的是,事不宜遲,那我們這會兒就出門吧。”
雲氏連忙應了,早點兒買布料回來,她也好早點做出來成品給姐姐看呀。
如果能早點賺錢就更好了,以後她真的能堂堂正正的養活自己的女兒了。
像姐姐說的,再置辦幾個宅子,她也不再是浮萍一般,沒有家的人了。
“好好好,那我們快走吧。”
嫿嫿說着兩人走出了書房。
“婉清,我要跟你嬸子出去買布,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
雲氏出門時拿上了布兜子,看着花園裏忙活的女兒問了一句。
她們母子很久沒有出門了,一來是怕遇到一些地痞流氓,她們母女兩人惹不起。
二來也是怕遇到熟人,萬一那個女人不死心,她跟婉清出來怕是自尋死路。
既然要做生意,從今以後,她們母女恐怕不能一直在家裏閉門不出了。
更何況,她的婉清這樣好的孩子,她怎麼忍心她一直被關在家裏呢。
“婉清,跟我們走吧,出去走走也好,你熟悉了以後還能替你娘跑跑腿。”
嫿嫿看着猶豫不決的婉清,直接替她做了決定。
婉清年紀小,打扮成男孩子出去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再說了,白馬鎮這麼偏僻的地方,就算那隻草雞找過來,那也一定是找她這個真千金滅口。
而不是已經消失很久了的婉清母女。
婉清聽到嫿嫿這樣說,連忙放下了手中的鋤頭,跺了跺腳從花園裏出來。
“嬸子放心,白馬鎮上所有的地方我都已經跑熟悉了,甚至連哪裏可以抄近路我都知道呢。”
婉清得意的挺了挺胸,她在官伢跑腿也不是白跑的,跟着人家跑前跑後,這白馬鎮上大大小小的街道,閒置宅子,她心裏可是門兒清的。
她敢保證,恐怕鎮上的人都沒有她熟悉這賀鎮子。
那時候一來是爲了熟悉逃跑的路線,二來嘛,老人欺負新人,安排新人跑腿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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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帶他進去的大哥被開除了,連帶着她這個託關係進來的人也被開除了。
“吆,我們婉清這麼能幹呢,以後買個針頭線腦的,就靠我們婉清丫頭多多領路了。”
嫿嫿摸了摸婉清軟軟的頭髮,這孩子長時間營養不良,一頭頭髮枯黃的跟稻草似的,不過跟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看着好多了。
婉清被誇的不好意思,小臉紅撲撲的,率先拿着鎖子出門,等嫿嫿跟她娘出來以後這纔將門拉上。
關門上鎖,三人有說有笑的往鬧市裏走去,一邊討論着買多少布料,買多少棉花,一邊聽着婉清說哪家掌櫃的人好,哪家掌櫃的秤不準。
若干年後,雲氏回憶起在白馬鎮的一切,都覺得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