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 無法忍受

發佈時間: 2024-12-05 10:2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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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8章 無法忍受

 秦溪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樣,猛地站直身體,後退了好幾步。

 她其實已經看清了方芳用血留下來的字。

 寫的不多,但是字字句句都在控訴她被綁架進來、被虐待的過程。

 秦溪這會兒終於明白了,方芳對她說的那句“我會最後爲組織付出”是什麼意思。

 她提前聯絡好了記者,當着攝像機的面跳樓,留下自己死亡的全過程,也就留下了最轟動的新聞。

 而那些用血寫成的字,就是另一個抓人眼球的爆點。

 兩件事情放在一起,不用擔心她跳樓自殺的消息不會成爲明天的頭版頭條,刷爆所有的社交媒體。

 而媒體自然不可能只是報道她如此慘烈的一次死亡,他們最愛的,就是刨根問底。

 所以他們一定會調查出來,方芳被囚禁在這裏的原因。

 而長盛醫藥就會因此陷入困境。

 這種醜聞纏身,公司的股價一定會暴跌,並且很長時機都難有起色。

 這就是戰深的父親想要的、最佳的收購時機。

 一切都安排的太好了,如果秦溪是一個只知道組織利益的人,她甚至會爲方芳的安排而感慨。

 但是她很清楚,她不是。

 方芳對於她的意義,比她想象中還要重要。

 否則她不會連上前去看看她,真正和她道別的勇氣都沒有。

 她知道,自己心裏還抱着一絲不可能成真的期待,彷彿自己沒有和她告別,方芳就沒有離開。

 她只是躲在了世界的某個角落裏,讓自己找不到蹤跡了,僅此而已。

 而戰深卻依舊蹲在原地,像是陷入了某個噩夢一樣,緊緊的盯着眼前的手機。

 “她……居然這麼不情願留下來。”戰深喃喃道,“就算死,也不願意回來。”

 秦溪不知道怎麼和戰深解釋,索性就沒有開口。

 “那個記者上去一通拍,把所有想要的素材都拍到了,下來一看,我父親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方芳的屍體。”戰深忽然露出一絲譏諷般的笑意,“但是聽到記者的腳步聲,我父親就立即回過了神,檢查了記者拍攝的素材,又和他商量了一下怎麼報道會有最大的效果,等記者動身離開了,纔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方芳在他面前跳樓的消息。”

 秦溪的嘴抿成了一條直線。

 第二次了。

 她居然是第二次見到這種人了。

 秦盛天、戰深的父親,都是一路貨色。

 他們的心裏永遠只有利益,只有自己,所以爲了利益,爲了自己,前者可以把髒水肆無忌憚的潑在前妻身上,把債務通過一紙合同轉移,後者可以讓自己孩子的母親躺在冷冰冰的地上,等自己談完生意,再去處理她的遺體。

 秦溪不能夠理解這種人。

 他們身體裏,真的有一顆跳動的心臟嗎?大腦裏,真的有一種叫

 做良知的東西嗎?

 如果有的話,怎麼會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呢?

 戰深看起來也是一副伸手刺激的模樣,所以全然失態的,繼續蹲在地上,喃喃自語:“他甚至沒有等到我到達,就已經離開了。我到的時候,現場一片血跡,方芳就躺在血泊之中,眼睛緊緊閉着,但是嘴角卻是笑着的。或許對她來說,離開,真的是一種解脫吧。”

 “你……”秦溪到底還是看不下去,戰深眼下這種狀態太奇怪了,她猶豫了幾秒,還是開了口,“你先起來吧。”

 戰深淡淡的笑了笑,站了起來:“我想和她好好告別,所以才把她送到了這裏,我猜……你可能也想要和她認認真真的、不受旁人打擾的告別,所以才叫你來的。”

 秦溪微微皺了皺眉,轉臉看他。

 她隱隱約約覺得,戰深說話似乎別有深意。

 “我收拾方芳遺體的時候,我父親給我打了電話。”戰深又露出了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只是這一次沒有停頓太久,“他……簡要的告訴了我之後的安排。明天一早,剪輯好的新聞就會在各大電視臺的早間新聞播放,在每個社交平臺上也會買上熱搜位,他不能浪費方芳的死,所以要儘可能的把事情鬧大,把她變成一個爲了科學精神獻身的形象,以此來最大程度的打壓長盛醫藥。警方也會介入,他會第一時間公佈警方的調查結果,結果出來,長盛醫藥的股價肯定會暴跌,跌到我們預期的心理價位之後,再由我出面去進行談判,爭取再壓一壓價格,把長盛醫藥收購下來。”

 秦溪臉上忍不住浮現出幾分譏諷的笑意。

 真是……一點也不浪費方芳的死。

 這種最大程度榨取一個死人價值的事情,也確實很符合組織的精神。

 但是秦溪卻已經無法忍受了。

 “你打算按照他的要求做嗎?”她忍無可忍一般,擡頭看着戰深。

 戰深的臉上劃過一絲迷茫,似乎不明白秦溪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安排……會有什麼問題嗎?”

 秦溪不怒反笑:“按照這個計劃下去,方芳的葬禮多半還要等上很久吧?”

 戰深躲避着她的目光:“葬禮……現在說,還爲時太早。方芳的遺體需要法醫檢驗,等到定案之後,纔會有機會舉行葬禮。到時候,輿論造勢應該也已經差不多了,應該會有不少人……來送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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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溪這會兒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所以你特地讓我來,是爲了什麼?”

 戰深這會兒擡頭看了她一眼:“我今天,是買通了警察,才讓他們把方芳的遺體放在這裏一晚上的。之後……恐怕沒有什麼機會能接觸她的遺體了,即便是葬禮,應該也會通知很多媒體,我害怕沒有辦法好好和她告別,所以……才叫你來的。”

 秦溪輕嘆了一口氣。

 戰深的所作所爲,很多時候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他的位置比自己更尷尬,所以行爲也有些割裂。

 簡直就像是……很想做一個“人”的機器人,極盡可能的揣摩着人類會有的心思,一舉一動都要模仿。

 但是從內心深處,他的一切行爲,還是聽從利益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