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蓉嬌羞着低下頭輕輕說道：“姑祖母誇讚了，蓉兒不過是蒲柳之姿。”
“瞧瞧，這孩子還不讓人誇了。”老太太瞧着兩位嬤嬤哈哈大笑。
“不瞞老太太、國公夫人，不是老奴自誇，我們家小姐就是謙遜，從來都不讓人誇。”身後的長臉嬤嬤掩脣笑道。
“周嬤嬤，你……”秦婉蓉羞惱地看向她。
“好姑娘，你先坐着，這回來京就你一個？”李夫人笑着問道。
“父親讓我先回來，等明年他外放回京再一家團圓。”秦婉蓉淺笑嫣然，一舉手一擡足透出書香門第的好教養。
“也是，蓉姐兒也不小了，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老在那苦寒之地，也找不到何適的夫家。”老太太擰眉說道。
“姑祖母……”
“好好，姑祖母不說了。”老太太摸着小姑娘柔滑的手說道，“你們那府裏這麼久沒住人了，還要修整吧，不如先在我們府裏住段時日。”
這話正中秦婉蓉下懷，她這次提早入京就是奔着鎮國公府來的，她爹爹如今不過是個甘州知府，若是來年回京最多也就是個侍郎職位，哪像鎮國公府這麼多年屹立不倒，陸淵又是陛下近臣。
“大姑娘，別猶豫了，就在舅母那先住下，我們府裏後院空着呢，我替你選個好的。”李夫人見秦婉蓉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忙挽留道，畢竟這位可是老太太的侄孫女，不能讓人說閒話。
“蓉兒都聽舅母安排。”秦婉蓉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勞煩舅母了。”
李夫人笑着頷首，這姑娘五年不見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若不是溢之已經娶妻，這親上加親也不是不可。
誰叫那會兒婉蓉跟着父親外放時纔將將十歲出頭，而溢之正籌備與那沈清成婚。世事真是難料啊，不說也罷。
老太太見李夫人的眼波在秦婉柔臉上流轉，心裏想着她這兒媳定是又在想些有的沒的。
她輕咳一聲說道：“也不用準備什麼院子，蓉姐兒跟着我住吧，只要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
“姑祖母，您就愛逗蓉兒開心。”秦婉蓉臉上露出明媚笑容，她挽着老太太的手柔聲說道，“蓉兒能陪在姑祖母身邊可真是天大的福氣。”
“好好，等下見過你舅舅和你表哥。”老太太慈愛地望着小姑娘說道，“只管好好在這裏住下，想喫什麼想穿什麼，有我們沒想到的，只管和你舅母說。”
秦婉蓉一邊聽一邊柔順地應着，眼裏慢慢聚起歡欣來。按理說去年她已經及笄了，早該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父親雖對她很好，可總歸還有很多他想不到的地方，後母看似賢惠，對她也不薄，可好東西都緊着親生的弟弟妹妹，她怎會不知。
若是以後靠着後母給她議親，說不定會將她當做籌碼嫁給能助力父親仕途的權貴家族，至於男方的嫡庶，人品的好壞，她定是一概不論的。
“姑祖母，蓉兒這次回京特地親自採買了甘州有名的百合、沙蔘、黃芪、枸杞等藥材，雖說微不足道，但也是蓉兒的一片心意。”
她說完朝周嬤嬤遞了個眼神，周嬤嬤她們忙將手中的匣子恭敬呈上。
早有老太太身旁的嬤嬤們接過放在案几，打開匣子讓她們過目。
“不錯，蓉姐兒有心了，這些都是溫補的藥材，適合日常食用。”老太太一邊看一邊說道，“甘州雖是風沙苦寒之地，產的藥材倒比我們這兒好。”
“姑祖母喜歡就好。”秦婉蓉含笑立在一旁。
“你們也舟車勞頓，先讓吳嬤嬤、趙嬤嬤陪你們先去安頓。”老太太點點頭，心裏挺高興。
陸淵來得不是太晚，剛進府門就被染墨攔住了。
“你這又怎麼了？”陸淵斥道。
“老太太和夫人今日將小的叫去，問了問主子的行蹤。請您一回來就去福清園，老太太有事問您。”染墨耷拉着腦袋低聲說道。
“你定是又亂說話了，等我回來可不饒你。”陸淵憤憤瞪他兩眼，不過今日心情還不錯，姑且放過他。
進了福清園，他遠遠就見門口站着幾個生面孔的僕婦，正想着不知是哪家女眷來拜訪祖母，忙轉身就要折回。
“世子爺來了。”迎面就見吳嬤嬤走來，滿臉喜色。
“祖母有客人吧，那我先回去了。”陸淵淡淡說道。
“世子爺，老太太請您進去，說是沒有外客，是秦家表小姐。”吳嬤嬤溫聲答道，“老太太留表小姐住下了。”
陸淵點點頭，跟着她入了堂中，果見祖母攬着個妙齡女子正說的高興，見他進來忙說：“溢之，快來見過你秦家表妹，多年不見，你定是不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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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表妹。”陸淵目光淡淡，“多年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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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秦婉蓉微微俯禮，髮髻上簪着的一支金色蝶戀花步搖輕輕搖曳，令他有一刻的失神。
前兩日，他剛剛在銀樓訂了一支翠鳥含珠的步搖，那步搖最絕的是走動時，那翠鳥口中的珠子會輕輕垂下隨步子搖動，別有一番情致，不知淺淺會不會喜歡。
見陸淵的目光在她的髮髻上稍稍停留，秦婉蓉的臉有些微微發紅。
輕輕一瞥，這位表哥還是如五年前那般丰神俊朗，歲月只是讓他的氣質更加沉穩，那是一種上位者纔有的坦然與自若，絕不是他那種年齡的男子能有的。她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都是親戚，不用太拘禮。”陸淵點點頭，示意她坐下，又對着老太太躬身說道，“祖母，您這兒有客人在，孫兒明早再來。”
“溢之，蓉姐兒也不是外人，我與你進屋說幾句。”老太太笑道，“蓉姐兒你先喫點糕點。”
說着便與陸淵一同進了內室。秦婉蓉垂首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不敢擡頭，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溢之，你實話和祖母說，淺淺肚子裏是不是雙生子？”老太太盯着陸淵的眼睛沉聲問道。
“祖母，這事還不一定，淺淺月份尚淺。”陸淵遲疑地說道，“那周醫娘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