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自後半夜起,翎兒時刻緊繃着的神色,緊張得手腳痙攣一樣,像極了噩夢纏身。
她夢見了什麼?
莫大夫拿着藥,看向劉譽,“這回魂丹,喫嗎?”
若是做噩夢,是怎麼做到連一句夢話都沒有?
她醒不過來,是不是就有生命危險?
“喫,翎兒姐姐不能有事!”
劉秀拿了回魂丹,就要去喂蘇翎喫下。
劉譽抓着他的手,劉秀責問道:“難道你要讓翎兒姐姐繼續昏迷下去嗎?翎兒姐姐傷的是頭,長久下去,萬一……”
他不敢那樣說,也不能那樣說。
“保命重要,那點副作用,只要有人陪着翎兒姐姐,她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夢魘罷了!可若是晚了,後果你能承擔嗎?劉大叔,保命重要,翎兒姐姐不能有事!”
看着榻上的少女額頭佈滿虛汗,臉色越發的慘白,神情也更加難受的模樣。
劉譽內心掙扎着。
“翎兒姐姐醫術無雙,回魂丹的副作用,我相信翎兒姐姐,她一定會有辦法的!”
劉秀掙脫劉譽的手,餵給蘇翎。
劉譽看着,他無法去阻止,靜靜的看着,祈禱着,一定要醒來。
一聲雞鳴,兩聲雞鳴,此起彼伏的雞鳴之聲接踵而來。
“不要,你是誰!”
“你別過來,你不是我!”
蘇翎像是衝破了緊固,驚呼出聲,頓時睜開雙眼,望着陌生的牀罩頂。
她是誰?她在哪兒?
“翎兒……”
“翎兒姐姐……”
兩個焦急的聲音,蘇翎微微側目,看到俊逸非凡的男子,以及一個少年。
“翎兒?”
“翎兒姐姐?”
劉譽和劉秀對視一眼,蘇翎醒來的眼神爲何那樣陌生?
半響,當機的蘇翎纔回過神,抿了抿脣,微弱的喊了一聲,“夫君。”
因着傷了後腦,她一直側躺着的,這會兒準備翻身躺下,卻被劉譽眼疾手快的制止。
她疼得手臂痠疼,也反應過來,不能平躺。
她匍匐下去,雙手趴在枕頭上,臉靠在雙手上,氣若游絲一般,安安靜靜的。
“蘇娘子,你可有什麼不適?”
莫大夫上前來詢問。
蘇翎微微搖頭,卻覺得扯得頭疼。
“莫大夫放心,我無事。”
頓了一下,“夫君,我睡了多久?”
“從昨日午時到現在辰時一刻,快一整日了。”
氣若游絲的哦了一聲,蘇翎心中不免疑惑。
夢裏,有個女人同她一模一樣,眼神幽怨,憎恨的盯着她。
是原主嗎?
她怎麼會夢見原主呢?
而且還是原主長大後的模樣,姿色神韻氣質與她穿來之前簡直天壤之別。
那個地方鶯鶯燕燕,歌舞昇平,像是花樓、青樓這些地方。
那般凶神惡煞的,掐着她脖子,要她還她身體!
真真嚇死人了。
好在只是一個夢!
她覺得頭好暈,好疼,伸手輕輕去摸,因爲害怕摸到傷口發疼,遠遠的試探着,竟沒有頭髮。
心底一個激靈,劉譽立馬道:“莫大夫給你縫合了傷口,剪掉了一些髮絲。”
莫大夫抱着拳,略表歉意,“老朽雖老眼昏花,但總歸是縫合好了的,蘇娘子莫要着急,還有,蘇娘子的祕方,也給你服用過,蘇娘子不必擔心。”
蘇翎震驚。
莫大夫縫合的?
他會嗎?
那會不會很醜呀?
劉譽以爲蘇翎捨不得青絲,覺得醜陋,連連安慰:“翎兒,不管你如何,你在我心底都是最美的,不過是幾縷青絲罷了,日後還會長起來的。”
看着夫君這般着急,她強撐着慘白的臉,暈乎的頭,衝他微微一笑,“翎兒知道。”
真是陰溝裏翻船啊!
沒被老虎咬傷,也沒被八龍山的賊匪打傷,倒是一腳踏空,撞破了腦袋。
老天爺,有沒有比我還衰的穿越女主!
要不要這麼滑稽呀!
真是天理不容,丫丫個呸!
瞧瞧……
這一撞,都失去了知覺和記憶了,也沒有回到現代。
看一眼劉譽,他焦急的模樣,蘇翎倒覺得如此甚好,至少這裏有他。
這次橫禍,足以證明,她這條命是獨一無二的!
應當珍惜生命,珍惜夫君纔不枉餘生!
“翎兒姐姐,真的沒事了嗎?”
劉秀蹲身下來,注視着蘇翎,看到她醒來,他懸着的心纔算踏實了一些。
蘇翎輕輕嗯了一聲,看着三個人敖紅的眼眶,“都去歇着吧,我沒事。”
“我不去,我要陪着翎兒姐姐。”
蘇翎揮揮手,“快走,我不想多言。”
劉秀縱使萬般不願,可也不想這個時候同蘇翎起真摯。
“我讓藥童熬些清粥來。”
劉秀和莫大夫一走,蘇翎望着劉譽,“夫君,你看你眼眶都熬紅了,黑眼圈一層一層的。”
他摸着她的手,仔細看着那張臉,“我就在這裏守着你睡。”
她忍着傷口的疼痛,閉眼,趴在枕頭上養神。
哎,如果自己能給自己扎兩針銀針麻醉多好?
即便莫大夫是大夫,也不能一說就能準確無誤的,萬一扎錯了,癱了就完犢子了。
她迷迷糊糊的小憩着,忽而覺得一雙溫暖的大手撫摸着她的臉頰。
輕輕柔柔,就連呼吸聲都在她耳畔,那樣清晰。
此時,藥鋪還未營業,卻聽得砰砰砰的敲門聲。
“大夫你好,請問蘇翎是不是在貴藥鋪?”
是蘇大牛的聲音。
藥童聽見對方提及蘇翎,連忙稱是。
“二位是?”
“我是她娘。”
“我是她爹。”
異口同聲的,藥童不敢怠慢,連忙請進。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王元花和蘇大牛走進內堂,從一側進入內室。
“翎兒……”
看着蘇翎額頭纏着的一圈圈紗布,還有那張慘敗的臉,王元花心疼慘了。
蘇大牛握着拳頭,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好不容易養白了,這會兒臉色慘白如雪,毫無血色。
“怎的這樣不小心,昨兒不見你們回來,左等右等,心裏莫名的慌張,要不是去問襄綠和襄藍,我們這會兒還矇在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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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譽低頭,抱拳,“都是我不好,讓翎兒受了傷,讓爹孃擔心了。”
蘇大牛和王元花並非怪劉譽的意思。
也知道,這就是個意外。
王元花手足無措的擺手,“我和你爹不時那個意思,只是沒想到,翎兒運氣這般差,自己掉下去的,要不是你,翎兒指不定傷成什麼樣子。”
襄綠和襄藍自然是把當時蘇翎失足,劉譽緊隨而去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能這般對她的女兒,王元花真的覺得女婿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