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解鎖手機,屏幕上躺着一條微信。
來自蘇季。
內容只有五個字和三個感嘆號:元旦到湛州!!!
安桐先是一愣,隨即咬住了嘴角。
蘇季要來湛州,不用想也知道是爲了什麼。
她斟酌着該怎麼回覆,思緒過於沉浸,都沒有發現背後逐步靠近的身影。
當男人的掌心落在肩頭,安桐身軀一顫,恍惚地問了句,“你元旦有空嗎?”
“有,想做什麼?”
安桐沒有隱瞞,也意識到根本瞞不住,索性開門見山,“蘇季……元旦要過來,你沒空的話,我讓她下一次再來。”
容慎沒言語,卻促狹地揚起了眉梢。
糟糕,竟把心裏話給說了出來。
“不如你來決定……”男人低眸含笑,語氣很寵,“我該是有空還是沒空?”
安桐不尷不尬地看了眼手機,“那還是有空吧。”
這種心情就好比見公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何況在容慎面前耍小心機,一準被他發現。
安桐轉身想上樓給蘇季打個電話,動作剛起,手腕就被扣住了,“若不困,陪我喝杯茶?”
“好~”
安桐把手機塞回兜裏,跟着男人來到茶桌旁。
隨着溫水煮沸,騰騰的熱氣給四周添了抹暖意。
容慎拿起紫砂壺,邊倒茶邊問她:“明天有什麼打算?”
安桐略微沉思,訕笑着聳肩,“沒什麼打算,可能出去學陶藝,也可能在家看書。”
這樣碌碌無爲的日子她一個人過了好幾年。
以前經歷了人生無常,心如死灰,沒覺得平庸有什麼不好。
現在,容慎賦予她的溫情和陪伴越來越多,心境好轉的同時,莫名厭倦了此般單調的庸碌。
男人自是看得出女孩神態中流露出的迷惘,凝眉之際,語調緩慢地引導她:“不管有沒有打算,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不想學陶藝可以不去,看書固然能打發時間,但也並非只有這一個選項。”
安桐聽着耳邊的開導,彷彿時間又回到了當初定期接受他疏導的時光。
她目光迷離地望着容慎,以最柔軟的姿態釋放出心裏的包袱,“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選項,每天好像都無所事事……”
“如果無所事事能讓你高興,也沒什麼不好。”男人身上有着令人嚮往的成熟和閱歷,三言兩語就能撫平安桐的彷徨,“但看起來,你並不喜歡。”
安桐雙手握着小巧的茶杯,指尖被熱氣燙的縮了一下,“你有什麼建議嗎?”
“真想聽我的建議?”容慎的目光很暖,能沁入心脾滋生出心悸的溫厚和寬容。
安桐點頭,“嗯,你說,我會認真考慮。”
男人垂眸啜茶,繼而給出了四個字,“隨心所欲。”
顯然,這和安桐忖度的結果有着天壤之別。
容慎見她面色怔忪,便招手叫她過來。
安桐放下杯子來到男人身畔,主動把手塞進了他的掌中。
兩道身影,一坐一立,容慎在她手背上輕吻了一下,嗓音格外溫和地開解,“何必給自己增加負擔?安桐,跟我在一起,你大可隨心所欲一些。只要你喜歡,任何一種生活方式,我都給得起。”
他叫她名字,而且很鄭重。
安桐枯萎的心情宛如被春雨復甦,灰敗的眼神也撥雲見日般豁然開朗。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她之所以會覺得自己無所事事,皆因他而起。
容慎太優秀,強烈的對比反差,導致她每次審視自己,都會產生自慚形穢的挫敗感。
安桐想要改變自己的心思由來已久。
女人天性慕強,何況還是容慎這樣優越的男人。
她眼睛閃爍,往前湊了兩步,“那開學之前,我想去找幾份兼職工作,你覺得怎麼樣?”
容慎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一手握着她,一手舉杯呷茶。
稍頃,男人靠着椅背微微昂首,展眉戲謔,“想去找兼職,是爲了打發時間還是想賺錢?”
安桐沒想那麼多,直截了當地回答:“主要是無聊,賺錢是其次。”
她從不指望靠兼職賺錢,即便在香江的幾份工作,也都是帶有私人目的的。
聞此,容慎收緊掌心捏了下她的手指,要笑不笑地道:“打發時間自是沒問題,至於賺錢……那是男人的事。”
“我就那麼一說……”
她並不缺錢,即使賺錢也不在話下。
安桐嗔他一眼,想撤回手指,容慎卻沒放開。
男人斂去薄笑,眸色專注了幾分,“想去就去,只要別太辛苦。”
得到了男人的首肯,安桐欣然點點頭,“嗯,知道。”
不一會,喝完兩杯紅茶,安桐先行上了樓。
容慎斂神望向窗外,輪廓分明的俊臉也悄然變得沉深而嚴肅。
再面面俱到的男人,終有照顧不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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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和安桐談論起兼職的事,容慎也不會想到,她是否缺錢這個問題。
小姑娘一直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喫穿用度都有專人照料。
但,細細想來,除了那塊女款腕錶,他幾乎什麼都沒給過她。
容慎眉心蹙攏,隱隱自責。
賺錢的確是男人的事,可他給她的還遠遠不夠。
……
樓上,安桐抽空處理了科技大廠新發來的工作郵件。
還是沒什麼難度,很難調動起她的積極性。
安桐回完郵件,一時心血來潮就登陸了程序員直播App。
自打上次鬧僵之後,她再沒有上去過。
聽說App已經修復了後臺漏洞,不知人氣有沒有受到影響。
安桐打開電腦端的後臺,輸入了賬號密碼,點擊回車的剎那,一個彈窗跳了出來。
對不起,您的賬號已凍結,詳情請諮詢管理員。
安桐面無表情地盯着彈窗良久,關掉頁面,並強行卸載了App程序。
沒什麼不高興的,不過就是被黑了七十多萬。
但她也攻擊了App的後臺,時曄的直接損失最少百萬。
挺好,一報還一報。
這邊,安桐還在小心眼地盤算着怎麼給時曄添堵,隨着指針來到十一點的位置,虛掩的房門被敲響,沙啞的男低音瞬時傳來,“很晚了,還不過來睡覺?”
安桐一時疑惑。
爲什麼是“還不過來睡覺”,而不是“還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