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r……gerald?”
她望着眼前這張不能再熟悉的臉,低聲重複道。
“嗯,gerald。”
大概是以爲她對名字有什麼問題,男人貼心地拼寫道:“g-e-r-a-l-d,gerald。”
時夏明明清楚地記得,陸遲淵的英文名字是william,什麼時候改成gerald了?
他丟失了記憶,不認識自己這沒什麼奇怪,可william這個名字他用了二十多年,怎麼會突然改名?
就在時夏滿心疑惑不知道該如何問起的時候,書房的門被人叩響,緊接着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是父親和小舅,他們之後緊跟着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以及兩位着裝正式的男士。
見狀,時夏趕緊擦了擦臉頰上未乾的淚痕,geradl也轉身走到老者的身後。
白謙目光掃過gerald時,眉頭輕蹙了下,但也只是轉瞬,他很快來到時夏的面前,向她介紹。
“思思,這是格瑞德家族辦公室的高律師。”
“高律師,您好。”
出於禮節,時夏朝老者伸出了手,對方禮貌地輕握了下後,轉身走到書桌前。
其中一位西裝男將手裏的公文包在的桌面上攤開,從中拿出一份文件送到高律師的手中。
高律師快速掃了一遍手上的文件後,擡頭看向衆人。
“根據林老先生最新修改的遺囑,林氏集團包括旗下sx、de在內的十二個高奢品牌,都交由時夏小姐來繼承……”
高律師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偉森急切地打斷。
“不是,高律師,您是不是看錯了?林氏集團怎麼可能會交給時夏呢,她一個女孩子,又沒什麼管理經驗……”
也不怪林偉森這麼大反應,就連時夏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外公怎麼可能把林氏集團交給她來繼承,就算小舅沒有進入到林氏集團的核心管理層,可他也是在林氏工作了二十多年,不管是對林氏集團的瞭解程度,還是積累到的管理經驗都比自己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高律師只是微微頷首,而後便是語調肯定地道:
“抱歉,林先生,林老先生的確在遺囑中明確地聲明,要把林氏集團交由時夏小姐來繼承。”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林偉森的聲調不受控制地擡高,他乾脆一把搶過高律師手上的遺囑自己看。
可這一看,他的臉色“唰”地一下就沉了下來。
“高律師,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這是假的對不對?快把真正的遺囑拿出來,快!”
“三個月前,林老先生曾修改過一次遺囑,這就是林老先生修改後的遺囑內容。”高律師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肯定地道。
“撒謊!”林偉森聲調猛地擡高,“父親怎麼可能把林氏交給時夏!她有被父親當做繼承人培養過嗎?她懂公司怎麼管理嗎?更何況,她‘死’了二十年,就這麼突然莫名其妙的復活了,誰知道她真是微夏的女兒還是什麼人冒充!”
白謙並不想參與林家的私事,可林偉森竟把矛頭指向了時夏,他的寶貝女兒怎能任人這般欺負。
在林偉森走向時夏的前一秒,白謙往前邁開一步,擋在了林偉森和時夏之間。
“林偉森,你冷靜點,我知道岳父的離世對你衝擊很大,可你也不能隨意的出口傷人,思思是我自己的女兒,我不會認錯,親子鑑定的結果也足以證實她就是我和微夏的女兒!”
然而此時的林偉森已經口不擇言。
“白禮思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和微夏一起死了,葬禮我都參加過了,你們現在隨隨便便找個人來,就能說她是白禮思?親子鑑定結果作假的多了去了,誰知道你是不是覬覦老爺子的家產,故意找了這麼一個人來冒充!”
他越說越氣,最後乾脆將手裏的遺囑撕了個粉碎。
“這遺囑是假的,不作數,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整個林家都是我的,我不認什麼時夏,更不認什麼白禮思,你們都滾,都滾出我家!”
說着,他發瘋似的走到書桌前,將桌面上攤開的文件盡數撕碎,公文包也沒能倖免,被林偉森扔到地板上後狠狠地踩踏。
很快,那隻昂貴的真皮包就被搓磨得不成樣子,林偉森似乎還不能解氣,他直直地衝到時夏的面前。
“滾啊,滾!”
幾乎是同一時間,白謙把時夏扯到自己身後,gerald也上前將林偉森制住。
時夏望着眼前面目猙獰的男人,整個人都怔愣住了。
她和小舅接觸不多,可一直都把他當做自己親近的長輩看待,就像外公,像爺爺和奶奶一般,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她怎麼也沒想到,前一秒還面帶笑容親切喚自己思思的長輩,竟突然換了一副嘴臉,那眸子裏閃爍着的除了憤怒之外,竟然還帶着一絲怨恨。
她發誓她從沒想過要繼承什麼遺產,急匆匆趕來北城也是擔心外公的身體,可此刻她的心顫抖得厲害,根本說不出話來,小舅也根本不打算給她說話的機會,甚至質疑起了她的身份。
這一刻,她感受不到一絲絲的親情,擺在她面前的是除去了豪門那層用金錢澆築的華麗外殼後的一地狼藉。
書房的動靜驚動了樓下的舅母李華雙,她很快叫人把小舅制住送回了房間,書房重新安靜了下來,可氣氛卻無法再回到之前。
李華雙問明瞭原委後,臉上掛起得體的笑容,招呼着大家坐下。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我就不再隱瞞了,由於長期巨大的精神壓力,偉森患上了抑鬱症,在醫生的治療下本已經好轉,是爸的離開讓他受到了嚴重的刺激才情緒失控的。”
說她看向時夏:
“思思,你不要怪小舅,他也是悲傷過度才口不擇言的。”
時夏沒有出聲,對方也不在意,迅速地轉過身走向高律師。
“高律師,我也替偉森跟您說聲抱歉,他也是情有可原纔出言冒犯的。”
高律師微微點頭,算作迴應。
李華雙轉過身:
“思思雖是微夏的女兒,可她畢竟年輕,對林氏恐怕也不甚瞭解,老爺子應該不會做出把林氏交給她來管理的決定。”
說着,她垂下眼眸,目光掃過地上那早被踩得殘破不堪的公文包,可那散落一地的碎屑。
“既然遺囑已經被毀掉了,那不如今天就先到這裏,只是辛苦高律師回去再確定一下遺產的內容,重新找個時間纔來公佈了。”
李華雙柔和聲音裏透着迫人的力道,尤其在說到“確定遺產內容”時她還特意加重了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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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帶着暗示的眼神纔剛剛朝高律師投去,一道清亮的聲音就從身後響起。
“巧了不是,我這裏剛好準備了林老先生遺囑的備份件,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