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自作孽不可活

發佈時間: 2024-11-23 18: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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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不必憂心,那些婆子收了錢,早已離開京城,世子爺是尋不到她們的。”張媽媽面色沉穩地說道,“奴婢找的都是外鄉人。”

 “如此甚好,你考慮得甚是周全,我也可安心了。”王夫人頷首迴應道,“只要我們一口咬定蟬衣他們是病死後送出府外火化後下葬的,慎之他是絕不會起疑的。”

 二人正悄聲議論着,忽聞屋外冬青輕聲稟報:“夫人,吳媽媽求見。”

 “吳媽媽?”王夫人看向張媽媽,面露驚詫之色。

 “夫人,她此番前來,想必是爲了淡竹的事。”張媽媽若有所思地說道。

 “淡竹?哦,對了,這丫頭口出狂言,忘恩負義,我還未曾責罰她呢!”王夫人沉着臉說道,“上次,舞陽侯府派人去巷子口詢問蟬衣的事,旁人都未多言,她卻跳出來說蟬衣仗着世子爺的寵愛,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府上毫無規矩可言。”

 “竟有此事?夫人您也太過寬容了。”周媽媽氣憤地說道,“不過她也是咎由自取。”

 “何出此言?”王夫人面露驚詫之色。

 “前些日子,她不知何故,竟然掉進了茅坑,被撈起來時已半死不活了。”張媽媽搖頭嘆息道 ,“她平日裏驕橫慣了,對婆家人也十分苛刻,如今婆家人自然不肯散盡家財去救她,能否救活也未可知。”

 “那她此番前來,定是來討錢的。”王夫人冷着臉說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夫人,您對她們一向仁慈寬厚,她們卻如此恩將仇報。好在老天有眼,要收了她。”張媽媽低聲說道,“夫人,這事就由奴婢出面對付。”

 張媽媽站起身擡高聲音說道:“冬青,你這丫頭愈發沒有規矩了,夫人府中事務繁忙,豈是什麼人都能輕易拜見的,莫要讓夫人知曉了責罰於你!”

 “媽媽,是冬青的錯,冬青再也不敢了,請媽媽責罰。”屋外的冬青很是機靈,連忙應道。

 她怎會不知張媽媽話中的意思,趕忙推搡着吳媽媽向外走去。

 “冬青,讓我見見夫人吧。”吳媽媽滿面愁容,幾近跪地地拉住冬青的手苦苦哀求。

 “媽媽,你也聽到了,夫人近日很忙,實在沒有時間見你,你再如此糾纏,連我也要一同受罰了。”冬青一臉嚴肅地說道。

 她本以爲吳媽媽畢竟是夫人的陪房,或許夫人會念及舊情見她一面。

 “喲,這不是吳媽媽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白蘇向來與淡竹不和,故意陰陽怪氣地說道,“淡竹可還好,聽說嫁了個不錯的人家。”

 “別提了。”吳媽媽哭喪着臉說道,“她都快不行了,前日裏不知爲何,突然頭暈掉進了茅坑,至今仍昏迷不醒呢!”

 “啊,吳媽媽,那你趕緊去找大夫醫治啊,夫人又不懂醫術,你找她又有何用?快去,快去,莫要耽誤了病情。”白蘇一邊說着一邊捂住口鼻,皺着眉頭說道,“怪不得您老人家身上有股怪味,原來是屎味!嘔……”

 冬青也急忙取出帕子掩住臉,氣急敗壞地說道:“吳媽媽,你快些走吧,你這實在是太過分了,渾身沾滿屎味就進了侯府,幸而張媽媽沒讓你進去,要不然這味道非得把夫人薰壞不可。”

 說着便厭惡地將她推出了主院,對着領她進來的婆子厲聲呵斥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以後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帶進來拜見夫人的。今日我替你們擔了責任,日後你們可都要長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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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幾個婆子聽了冬青的話皆是一驚,明白吳媽媽已被夫人棄用,趕忙惶恐地陪笑道:“冬青姑娘辛苦了,日後我們斷不敢再如此了。”

 言罷,一人揪住吳媽媽的衣領便往外拖,將一腔怨氣盡數撒在她身上。吳媽媽見此情形,大氣也不敢出,乖乖地被拖着走了。

 “冬青,你就是心善。”白蘇看了眼冬青,緩緩說道,“你呀,明知世子爺最厭惡淡竹,你卻還這樣……實在是……”

 “啊……難道說……”冬青說了半句,急忙捂住嘴。

 “有些事,自己心裏明白就好。”白蘇看着嚇得臉色發白的冬青,輕輕搖頭,“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看着吧,這些欺負過蟬衣的人,遲早會自食惡果。”

 是啊,那些仗勢欺人、驕橫跋扈之人,遲早會遭到報應。想到這裏,冬青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一想起蟬衣、安兒還有周媽媽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心裏又沉重了起來。

 世子縱然是有情有義,可對於已死之人又有何意義呢?只願來生,蟬衣不再受苦。

 探春院裏此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默默地待在自己的屋子裏,連大氣都不敢出。

 柳婉兒前兩日還鬧得厲害,不是哭哭啼啼地指責王夫人冷酷無情,就是哀求侯爺救她。可這兩日卻再也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衆人更加提心吊膽,生怕她病入膏肓,一命嗚呼,同時也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傳染,像她一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入夜,門“哐啷”一聲被打開,衆人側耳傾聽,生怕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主屋內間,柳婉兒又怕又餓,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嘴裏喃喃叫着:“侯爺,侯爺……”

 這兩日,每天只送來一碗稀得像水一樣的粥,就算是好人也會餓死。她現在被關在屋裏,紅兒這個小賤婢每次送粥進來,見了她就像見了洪水猛獸一樣,放下碗就走,根本不顧她的死活。

 柳婉兒緊咬着被角,淚水早已流乾,她實在想不通自己在飲食上已經如此小心,爲何偏她和韻兒染上了這倒黴的紅疹。此時此刻,她悔恨交加,懊悔沒有隨裴雲山去青城山。

 “如何?劉府醫?”

 外間屋子,張媽媽輕聲問道,一臉肅容的裴謹站立在一旁。

 劉府醫沉默地搖搖頭,看向裴世子,試探地問道:“張媽媽,情況似乎不太樂觀,老夫才疏學淺,醫術不精,不如……不如……報請宮裏頭的太醫……”

 “劉府醫,這,若真是天花,您說我們侯府每個人會不會……會不會被燒死啊?”張媽媽顫抖着聲音問道,“夫人的意思是想等侯爺回來再做定奪。”

 “可……”劉府醫支支吾吾看向裴謹說道,“世子爺,若真是天花,老夫怕……若是在侯府蔓延,這京城……老夫擔不起這個責任。”

 好一個擔不起這個責任。

 “劉府醫,你對這病也算是有些經驗了。”裴謹淡淡說道,“你說怎麼辦?我們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