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七月的烈日下行駛,車廂裏一直響着小蘿莉稚嫩的聲音,足足講了十來分鐘才把事情講完,
“事情就是這樣啦,這是媽咪的傷心事,所以不要到她面前去問啦。”
天恩手肘擱在車窗框上,單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說你剛出生不久,你哥哥就失蹤了?還是在這個地方失蹤的?你不是從小在美國長大嗎?”
“是啊。”盛小星眨了眨眼,理直氣壯道,
“我在美國長大,我哥哥就不可以在這裏失蹤哦。”
“可以是可以。”天恩一臉的哭笑不得,“那你爸爸呢?就沒讓人找你哥哥?”
“我不知道呀,我都很少見到爹地。”
盛小星聳了聳肩,一臉的天真。
“你很少見到你爹地?”
“對呀,爹地很忙的啦,我見過他的次數,用手指頭都可以數出來哦,今年還沒有見過呢,我都快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你爹地跟你媽咪離婚的原因是什麼啊,他不喜歡你嗎?”天恩忽然一臉好奇的湊近盛小星,打聽起八卦來。
“誰說我媽咪跟爹地離婚了?”
盛小星有些無奈的一攤手,
“爹地很喜歡我啊,每次見到我都給我帶很多東西,雖然買的東西我都不太喜歡就是了,但是很貴。”
“你媽咪沒離婚啊!”天恩彷彿聽到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似的,眼睛都瞪圓了,“那你還一個勁兒的撮合鬱南城和你媽咪。”
“我喜歡鬱蜀黍啊,想讓他當我爹地。”
盛小星直言不諱,“反正我媽咪一年也見不到幾次我爹地嘛,我看我媽咪跟鬱蜀黍還比較有火花啦。”
這個理由,天恩扯了扯嘴角,折服。
另一邊,鬱南城敲門進了鬱景希的房間,小傢伙自己一個人坐在牀上,抱着一盒點心出神,見他來了,立馬又一副全身抗拒的牴觸樣子。
對外向來冰冷的鬱南城此刻也只能無奈坐下來,語重心長道,
“景希,她只用一盒點心就收買了你,你忘了從小到大我給你買過多少點心?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鬱景希鼓着嘴,依舊是一副氣哼哼的樣子,在畫板上寫,
“她做的點心好喫,買的不好喫,她對我很好,因爲你她都不來找我了。”
見狀,鬱南城皺了皺眉,
“是我不讓她來找你的,她根本沒有好好照顧你,還害得你去了醫院,所以景希,她根本不適合給你當媽媽,你要是想要媽媽,我可以給你重新找。”
一聽這話,鬱景希幾乎立刻就炸了毛,憤憤地瞪着鬱南城,小臉都漲得通紅,好半天才哆嗦着寫下一行字,
“纔不是她,我去醫院不是因爲喫壞東西。”
鬱南城只當是小孩子胡說,“行了,你別替她說話了,點心可以喫,但是以後不會讓你單獨跟她出去了。”
鬱景希氣的直咬牙,猛地抓住鬱南城的手,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
鬱南城悶哼一聲,又不敢把他甩開怕把他弄傷,不悅道,“景希,你幹什麼?”
鬱景希鬆開嘴,指着剛剛畫板上寫的那句話,一臉的兇狠。
看着他這副樣子,鬱南城並未多想,只覺得鬱景希的脾氣這樣下去不行,需要好好管管了。
“明天開始我讓管家給你找幾個興趣班,你選一個去上課,打發打發你腦子裏面的胡思亂想。”
鬱景希氣的小臉都紅了,憤憤地衝着鬱南城的後背丟過去一個枕頭,重重的一道“哼!”,而後將自己裹進了被子裏。
整個週末兩天的時間,盛小星都在觀察盛安然的情緒。
只要手機一響,她的小耳朵就跟着豎起來,可是整整兩天過去,週末都結束了,都沒有一通電話是鬱南城打來的。
週日晚上的時候,盛小星實在是按耐不住了,躲在臥室裏面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剛接通就急聲道,
“老爺爺,我媽咪和鬱蜀黍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了呀。”
“……”
那頭傳來一道蒼老沉穩的聲音,“好,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辦了。”
翌日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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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然剛到酒店就覺得氛圍很不對勁。
“早,盛經理。”
“早。”
一路走到辦公室,彷彿有無數的目光都從自己身上掠過似的,平時來上班也沒這麼吸引人吧?她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穿錯鞋子,臉上沒洗乾淨之類的情況。
“盛經理,你來啦。”
迎面傳來小張的聲音。
“早。”盛安然看着他,眉頭皺了起來,“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這是,當然是替你感到高興啊。”
小張笑眯眯站在她辦公室的門口,“你還不知道吧,來,別太驚喜,你自己看。”
說着,他便拉開了盛安然辦公室的門。
滿滿一辦公室的玫瑰花,什麼顏色都有,香氣撲鼻,從桌上到牆角,幾乎能放花的地方都放了個遍,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花店。
盛安然瞪圓了眼睛,“怎麼回事啊?“
“您還沒看出來呢?”
小張咧開嘴,“肯定是你老公給你的驚喜啊,這不,快情人節了嘛!玫瑰花送的很及時啊。”
盛安然皺了皺眉,更加疑惑了。
酒店的人都知道她有孩子,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的以爲她有老公,爲了避免別的誤會,她也就沒有解釋過,所以這會兒收到這麼一辦公室的玫瑰,他們誤認爲是她老公送的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隻有她自己清楚,自己哪兒來的什麼老公?就算是有個名以上的吧,那也不可能千里迢迢的給她訂這麼一堆的花啊。
經過小張的提醒,她這纔看到桌上的卡片。
‘盛小姐親啓’
“盛經理,您跟您老公這稱呼很別緻啊,結了婚還互相稱呼先生小姐嘛!”
看着小張那張欠揍的臉,盛安然沒好氣的將卡片往後藏了藏,“忙你的工作去,看什麼看,很閒嗎?”
“不看就不看,我還不想喫狗糧呢。”
小張腦袋一縮,笑嘻嘻的跑了。
辦公室剩下盛安然一個人,她緩緩打開卡片,入目是一行遒勁有力的鋼筆字——“爲前幾日的莽撞失言道歉。”
盛安然神色一滯,稍一思索便想到了些什麼,於是頭頂飄了好幾天的陰霾漸漸驅散,眼角也揚起一抹彎彎的弧度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在心中四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