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三歲了,以想想的資質,要不了幾年就可以進入公司歷練了。”
白謙對此很有信心,別看他的小外孫年紀小,說起經濟金融來卻能頭頭是道,小傢伙這麼優秀,一看就是遺傳到了外公的優良基因!
“啊,對了,你跟我來書房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白謙想起什麼,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語調也變得嚴肅。
“嗯。”
把外套脫下,交給迎上來的傭人後,父女倆一前一後進了書房。
“我剛剛接到了林家的電話,你外公舊疾復發,已經送往醫院了,情況緊急,我沒有跟你商量就定了凌晨的機票。”說着,他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了,你去準備一下,跟我去趟北城。”
白謙的話讓時夏想起剛剛那封郵件,她蹙起眉頭,問道:
“外公真的病了?”
白謙也是一愣:“爲什麼這麼問,你也接到林家的消息了嗎?可你舅舅說,沒有你的聯繫方式,要我幫忙轉告……”
“那倒沒有,我只是收到了一封郵件,是格瑞德信託公司發來的,上面說,外公立了遺囑,我在遺產繼承人之列……”
說着,時夏掏出手機,用手機app登錄郵箱,找出那封郵件來送到白謙的面前。
白謙閱讀了郵件,臉色也沉了下來。
“你先去準備,路上我再跟你詳細說。”
“嗯。”
時夏點點頭,走出了書房。
退休之後,外公就前往北城療養,雖然和南城有着一定的距離,但勝在交通便利,每個時間段都有往返的航班,飛行時間單程只要兩個小時。
可即便是如此,這一去至少也要一天,時夏先是去了趟兒童房,想想已經睡下了,她幫寶貝掖了掖被角,又囑咐了保姆幾句,這纔回到自己房間。
簡單了收拾了些隨身的物品,時夏拿起包就匆匆下了樓。
樓下,白謙早就等在大廳,等時夏趕來,父女倆立即上車出發。
有季助理在前面開車,白謙便跟時夏一起坐進了汽車後座。
時夏懷着滿腹的疑問,帶車子駛入平穩的路段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
“爸,外公病得很嚴重嗎?爲什麼連遺囑都提前立好了?”
說來慚愧,找回白禮思的身份之後,時夏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蘭城完成學業,三年來也只和外公見過兩次,一次是跟隨的導師前往北城參展,還有一次則是爲了【暮色】出差。
和白家以地產實業爲基礎,同時參與到各新興行業,走多元化發展的道路不同,林家百年來一直專注於時尚產業,夏國排名前三的奢侈品牌都在林家旗下,近年來新推出的中式高奢服裝更是把夏國獨有的織布工藝和傳統的刺繡相結合,以其獨特的東方氣質和精美絕倫的工藝迅速俘獲了國際市場的青睞,成爲一衆貴族明星們彰顯財力和品味的新寵。
外公曾多次提起過,要對時夏創立【暮夏】給予幫助,但時夏都一一拒絕了,她當然知道,有了林家的扶持,【暮夏】可以少走許多彎路,可【暮夏】不僅僅是她自己的,更承載着母親的沒能完成的心願,她陪着【暮夏】一路走來,就像是陪着母親走過一段時光一般。
外公了解了她的想法之後,便沒再堅持,只在她困惑時提出些建議,每每都能幫到她一大把。
她想帶着【暮夏】打開國內市場,除了考慮到父親之外,外公也是其中的一大原因。
可能是缺席了二十年的緣故,她對這份失而復得的親情格外地珍惜,只想儘自己所能地好好陪伴家人。
如果能夠常駐南城,去探望外公的次數就能更頻繁些。
然而,還沒等到【暮夏】進軍國內市場的時機,外公就突然病重……
面對時夏滿眼的擔憂,白謙嘆了口氣。
“電話裏沒詳細說,一切要等我們抵達北京之後才能知道了。”
時夏垂下眼眸,心底的擔憂又多了幾分。
“不過對於格瑞德信託公司,我倒是瞭解一些。”
“嗯?”
“自從微夏出事之後,岳父憂思過度曾入過院,之後就成立了這個家族辦公室,負責打理林家的資產。”
林明德有一兒一女,除了林微夏這個女兒之外,還有個兒子林偉森,也就是時夏的小舅。
對於這個舅舅,時夏只見過一次,印象並不深刻,他似乎很忙,相比於家族事務,他更多的時間都活躍在各大娛樂版塊的新聞上。
就在前不久,新聞上還傳出過的小舅開出鉅額高價,一口氣購買了多個奢侈時裝品牌的消息。
網上對此還展開過熱烈的討論,有驚歎林氏集團財力雄厚的,也有說小舅的此舉魯莽的,以時夏的視角來看,小舅採購的那批奢侈品牌雖然特色底蘊都在,但經過長期糟糕的經營,口碑已有滑落,再加上清一色以西方傳統的審美爲主,和林氏集團近些年主打的新中式風格相差過大,運營起來會有一定的難度。
不過,小舅本就是愛德華商學院畢業,又有過多年的經商經驗,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在。
時夏這麼想着的時候,白謙再次開口道:
“岳父一直對偉森的行事風格不太放心,這麼多年了一直沒讓他觸碰林家的主體經營,把林家資產交給家族辦公室打理,應該也是出於保險的考慮吧。”
“什麼?林氏集團不是小舅在的管理?”時夏喫驚道,“那前些日子關於他收購奢侈品牌的新聞……”
“確有此事。”
說罷,白謙卻搖了搖頭,感嘆道:
“所以岳父纔不放心把林氏交到他手上啊。”
“原來父親也覺得,那幾個奢侈品牌買的不妥?”
時夏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之前她還以爲是自己資歷淺薄看不出小舅此舉的真實用處,沒想到就連白謙也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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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謙點了點頭。
這時車子轉過彎道,透過車窗已經可以看到機場的建築了。
待車子在進站口停穩,時夏和白謙下了車,快速地經過安檢,之後便是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飛行。
抵達地北城的時候,東邊的天色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林家的車子早已經等在了機場,接上時夏和白謙後,直接趕往林明德所在的療養院。
在來的路上,時夏就意識到林明德情況不會太好,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推開病房的門,看到的是老爺子渾身插滿管子的模樣。
他人已經昏迷了,但儀器上的折線還在波動。
小舅舅媽等一衆人都圍在外公的病牀前,見時夏進門,忙讓開一條路。
“思思,爸一直在等你。”
小舅眼圈泛紅,語調裏也帶着哽咽,時夏的只覺得大腦裏像是被什麼重擊了一下,她幾乎是憑着本能的走到外公的病牀前。
“外公……”
她握住外公的露在外面的手,發現外公的手冰涼,她趕緊用兩隻手把外公的手護在中間,想借助自己的體溫把他暖過來。
鏈接着外公心口的儀器,在一陣明顯加快了的“滴滴滴”聲後,變成一聲尖銳連續的“滴……”音。
時夏整個人都僵住,身體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空,被人及時的扶住纔沒滑落在地。
她看着醫生爲外公做最後的檢查,看着衆人哭着撲倒在外公的牀前。
在她趕到病房後的第五分鐘,外公徹底的離開了。
那一刻的時夏是木然的,她沒有淚水,也不覺得難過,只目光不受控制的始終跟着外公,目送着他被人蓋上白布,然後推出病房。
直到坐進前往林家在北城的別墅的車子裏時,時夏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龐滑落,那一刻巨大的悲傷才突然涌出。
豆大的淚水連成串地滑落,發泄一般,她哭得聲嘶力竭。
林明德這一走,整個林家也一團糟糕,白謙擔心時夏的情緒,特意把她送到二樓的書房,才返回樓下和林偉森等人商議老爺子的後事。
二樓書房是林明德平時辦公和閱讀的場所,沙發旁邊的邊几上的書還攤開着,中間夾着一枚小巧精緻的書籤,似乎在等待着主人回來繼續翻閱。
看到這一幕,好不容易纔止住的淚水就再次侵襲而來。
心口也像是被什麼人攥住一般,犯着一股說不出的疼,直到在沙發上坐下來,時夏才覺得好受些。
隨着幾聲皮鞋叩響地板的聲音,一雙黑色高檔皮鞋闖入了時夏的視線。
“給。”
緊接着,一疊紙巾被送到面前。
時夏接過紙巾,擦去眼角的淚水,緊接着擡頭想要感謝,可“謝”字纔剛開口,她就被眼前的男人驚得收住了音。
“嗯?”男人對上她詫異的目光,挑了挑眉,“怎麼了?”
見她呆住沒有反應的,又問:“是我臉上有什麼嗎?”
時夏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眼前的人是陸遲淵沒錯,纔開口道。
“你,你怎麼在這兒?”
對方顯然被她問懵了,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疑惑道:
“你認識我?”
不等時夏回答,這個想法就被他否定。
“小姐,我想你應該認錯人了,我今天才剛剛回國,非常確定之前我們沒有見過。”
緊接着,他朝着時夏伸出手來,語調禮貌又正式地道:
“您好,我叫gerald,是格瑞德信託機構的負責人,受林老先生所託前來處理他遺產的分割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