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華堂氣得血氣上涌,雙目赤紅地瞪着賀琛,“逆子,你對得起賀家的列祖嗎?”
“賀華堂!”賀琛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雙手撐着輪椅的扶手,彎腰,冷笑,“你當我是賀家人了?嗯?你們賀家上下百口人,當我是賀家人了嗎?你現在問我這句話,你他媽哪來的臉?”
賀華堂盯着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一時間啞口無言。
賀琛深深睨着他,稍頃才陰沉地說道:“這纔剛剛開始。”
凌晨五點,東方漸曉。
賀家人疲憊不堪,後院祠堂已是滿地狼藉。
賀華堂臉色暗紅地坐在輪椅上,徹夜的變故讓整個賀家都沉浸在悲慟之中。
歷經幾十年風吹雨打的賀家祠堂,變成了一堆殘垣斷壁。
賀家人從沒感覺到他們在帕瑪的地位居然如此卑微。
一整夜的時間,賀家竟然孤立無援。
不管打了多少通電話,求助了多少故交,可自始至終,沒有一人趕來幫忙。
此時,賀琛已經離開了祠堂,正陪着尹沫坐在前院喫早飯。
幾位叔公招呼着傭人收拾殘局,可是能找到的牌位,幾乎都被砸碎了。
“去報警,去找人……”賀華堂閉着眼,語氣沉悶又無奈,“賀家絕不能毀在賀琛的手裏。”
正說着,從長廊跑來的傭人驚喜地喊道:“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賀擎回來了?
神情恍惚的容曼麗突然間睜開雙眼,“是阿擎嗎?”
傭人連聲點頭,“是的是的,大少爺的車就在門外,有人看到他去前院了。”
賀華堂和容曼麗目光交匯,眼底都藏着一絲急迫,“快,去前院。”
……
前院正廳,賀琛坐在上首的太師椅正在給尹沫剝雞蛋,“困不困?”
尹沫肩頭披着一件西裝外套,眨了眨眼,“有點,不過還能堅持。”
“我讓人先送你回去?”賀琛心疼地打量着女人的眼尾,隨手將剝皮的雞蛋送到尹沫嘴邊,“困了就回去睡,不用陪着我。”
尹沫含着雞蛋咬了一口,執拗地搖頭,“不困。”
賀琛薄脣勾勒出一抹淡笑,微微向前俯身,逗她:“回去老子抱着你睡。”
另一邊,賀擎站在堂中,臉頰有傷,身形略顯單薄,但他雙手被反剪,嘴上也貼着膠帶,身畔是兩名尾指戴着鷹嘴戒的男人鉗制着他。
不刻,賀家人全都趕了過來。
賀家三口在正堂相遇,容曼麗痛哭不已,而賀擎捕捉到她慘烈染血的斷臂,頓時如同困獸般開始劇烈掙扎。
一個賀琛,怎麼能將賀家殘害至此?
“人都到齊了,那我就說兩句?”賀琛慵懶地疊起雙腿,坐在上首宛如整座宅院的主人。
大叔伯這會兒還在大放厥詞,“賀琛,你別得意,賀家昨晚遭受的一切,你都會付出代價的。”
賀琛摸着眉毛,笑得不行,“老子就喜歡看你們這副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的傻逼樣。各位,在我付出代價之前,你們是不是也要讓我先討點利息?
折騰了一晚上,我也累了,不如咱們速戰速決,每個人喫我一槍子,是死是活你們聽天由命,很公平吧?”
尹沫冷不防聽見賀琛的話,微微蹙眉,眼神也暗了許多。
他果然,要在賀家大開殺戒。
這樣不行。
尹沫揪着西裝外套,回想起昨天她和俏俏的那通電話,或許……現在就是俏俏所謂的最恰當的時機。
思及此,尹沫不敢耽擱,藉着外套的遮掩,用手機發出了一條微信消息。
賀家死有餘辜,可是賀琛不能被冠上弒父的名頭。
況且,殺人先誅心,死並不是賀家唯一的出路。
……
與此同時,清早六點開始,賀家老宅四周的街區出入口莫名被封。
叔公打出的報警電話也遲遲不見救援。
六點半,管家接到了一通電話,聽完裏面的彙報,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腳步僵硬地走到容曼麗身邊,“夫、夫人,賀家的半導體工廠,昨夜被炸燬了……”
容曼麗的體力已經堅持到了極限,此時她和賀華堂一樣,都坐在輪椅上,徹夜未眠加上斷臂的疼痛,讓她倍感生不如死。
“什麼叫……炸燬?”
管家誠惶誠恐地望着賀琛,“對方自稱來自文溪島,重金遣散了所有的工人,今早四點工廠發生了爆炸,現在火勢還沒撲滅……”
容曼麗倒吸一口冷氣,頭暈目眩地閉了閉眼,“他們是什麼人?在帕瑪居然敢……”
“他說他姓靳,來給他的四弟撐腰。”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了四叔公,賀家排行老四的人,只有他。
四叔公茫然無措地攤了攤手,“我不認識文溪島的人……”
“夫人,老爺,各位叔公,警署來人了。”傭人的話宛如天降甘霖,瞬間在每個人的心頭滋養出一片希望的草原,“快,請他們進來。”
傭人扶着門框氣喘吁吁,“可是……他們說進不來,周圍的主幹道正在實行交通管制,讓我們再等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衆人心頭剛剛燃起的火苗再次被撲滅。
遠處能直達賀家的步行街,每個街口都挺着軍用的越野車,美其名曰交通管制。
早上七點,噩耗接踵而至。
賀氏總部接到了稅務總局的通知,並要求即刻起暫停辦公,配合總局的稅務調查。
七點十分,賀氏總部的財務賬戶被凍結,容曼麗和賀擎的個人賬戶被凍結。
七點半,位於商業區的賀氏總部辦公大樓,被貼上了查封的封條。
一切的發展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除了賀擎,賀家人還在積極商討着解決方案,畢竟工廠被炸,間接導致稅務總局盯上了賀家,這似乎……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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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堂外陽光明媚。
賀琛支着額頭在打盹,有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而堂中的賀擎不斷以眼神示意着尹沫,後者觀察了幾秒,便平靜地問道:“你想說話?”
賀擎點了下頭,尹沫看了眼賀琛,見他沒有阻止,就吩咐黑鷹成員撕下他嘴角的膠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