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銘玉現在是病患,病患的感受跟正常人大多不一樣,她沒說什麼,放下繃帶默默走到櫃旁,打開,再翻了一牀被褥出來。
還順帶拎了個新的枕頭。
牀上的枕頭因爲蕭銘玉剛剛吐血,這會兒鮮血一片還被浸得溼漉漉的。
顧蘇落先把被子蓋他身上,猶豫間還是問了聲:“重不重?”
因爲蕭銘玉胸口有傷,顧蘇落怕這兩牀被子壓下去,給他整得更不舒服了。
“不重。”反而鬆了口氣。
顧蘇落俯身輕輕扶起他的頭,蕭銘玉剛平復下來的心臟又是一緊,震驚得瞪圓了眼睛,只見顧蘇落的胸口離他的鼻子只有半分的距離。
只要顧蘇落此時再前傾一些,或者他微一仰頭,他的臉就能碰上她的身體。
一股女子香毫無徵兆的鑽進他的鼻子,讓他貪戀,又不敢讓自己太過放肆,只能輕摒着呼吸。
心跳,纔剛剛開始加劇,顧蘇落轉眼就跟他拉開了距離,加速的心跳似在瞬間停止了一般,像是某種期待落空了,又像還未從剛剛的事情中回過神,他怔怔的瞪着雙眼。
顧蘇落不過是在幫他把枕頭換一下而已,蕭銘玉是何表情她也沒注意,雙手已經扶起他的肩膀,使了些勁挪了挪:“肩膀的傷,也讓我看一下。”
“……”
蕭銘玉配合的翻了個身,剛好能掩下臉上的窘迫。
只不過在他翻身那一刻,顧蘇落神情又忍不住微震,蕭銘玉的身體不僅前面傷痕累累,背後也是……
她忍不住伸出小手,輕撫了他其中一條傷疤,感覺到那抹冰涼,蕭銘玉渾身又是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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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在背部的感覺,與撫在脖子上的感覺完全不同,像觸電一般讓他更加難耐,他又忍不住把紅透的臉埋在被子裏,隱忍的沉了聲:“你……別亂動,癢……”
顧蘇落回神,忙把手縮回來:“不好意思。”
她掩下眸中的思緒,將心思放在他的傷口上,見他左肩胛處也染了血跡,不由微嘆了聲:“這些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蕭銘玉抿脣,背對着顧蘇落沒有說話。
蕭銘玉沒有回話,她也不再多問,自顧自的解着他身上的繃帶。
肩胛的傷看上去並不嚴重,傷口看上去像是一個小洞,只不過這小洞傷得很深,稍稍一動那傷口就容易出血。
“這個應該很快就能恢復,忍幾天便好了。”顧蘇落邊說着,邊已經給他塗上止血的外傷藥。
“嗯。”蕭銘玉僵着身體一動不動,言簡意賅的回了聲。
塗藥期間,顧蘇落還特意觀察了一下蕭銘玉背部臨近中心的傷疤。
按離白的話說,北漠的暗器是從背後打進蕭銘玉的體內,想來說的就是這一處,只見那傷疤並不及胸口的那抹紅腫嚇人。
是宛如小指指甲蓋大小的一個凸疤,若不說暗器,顧蘇落會以爲是被釵子這類的尖銳物刺傷的。
顧蘇落看得仔細,期間還用手試探的按了按,發現蕭銘玉並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蕭銘玉哪裏是沒有反應,他知道顧蘇落在看他的傷口,燥熱的身體夾着猛烈的心跳,叫他快要窒息。
他只能這麼背對着顧蘇落,強迫自己不要亂動。
以往他從不覺得自己這身傷疤有什麼不妥,但現在一想到顧蘇落的目光都落在他的傷疤上,他就恨不得自己的身體能夠完美一些,至少不是這樣不堪入目,讓人望之生怯。
蕭銘玉心裏那點小九九顧蘇落自然是不知道,幫他包紮好後扶了扶他的肩膀:“好了,可以躺回來了。”
蕭銘玉卻是不願,身體比方纔還要僵緊:“這樣我舒服一些……”
顧蘇落擡眸,卻看不到他現在是何神色,只見被墨發稍稍遮掩的耳根通紅,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很熱?”
“不熱……”說着,蕭銘玉又把被子扯上去兩分:“冷。”
顧蘇落見狀也不再勉強,看着一雙被血跡染紅的雙手,垂眸轉身就要離開。
哪曾想才邁開半步,寬袖就是一緊。
顧蘇落微怔了怔,回眸,就見自己的袖子不知何時被蕭銘玉抓在手裏,他依舊是一動不動的背對着顧蘇落,語氣帶了絲不易察覺的慌張:“你去哪裏?”
“我滿手是血,出去洗一洗。”
“那你……可還回來?”說這話時,扯着她袖子的力道又緊了緊。
顧蘇落其實就想這麼離開的,但這會兒卻猶豫了,良久,又聽蕭銘玉抿脣:“我疼得厲害,你可否陪我說說話?”
“那你等我一會兒。”
聽到這話,蕭銘玉緊抿的薄脣似得了糖的小孩子般偷偷上揚,欣喜卻又不敢太欣喜:“……好。”
話是應下了,可手卻沒有放開,顧蘇落等了好一會兒,擰眉:“你倒是放手啊!”
蕭銘玉這才反應過來,忙放開顧蘇落的袖子。
聽着顧蘇落越走越遠的腳步聲,緊接着就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蕭銘玉這纔敢擡手,捂住自己已經通紅的臉,他從未試過被一個女子這般接近過……
還是赤果着身體……
想到方纔顧蘇落給他換藥的一幕,他就沒辦法讓自己冷靜。
全身的血液都像在噴張一般,燥熱之餘,又讓他渾身發涼,涼意從何而來,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怕是緊張的。
本來他還沉浸在小心翼翼的驚喜當中,但隨着時間的推移,顧蘇落遲遲沒有回來,心底那抹悸動與欣喜,漸漸變得慌張。
她會不會不回來了?
蕭銘玉緊着拳頭,細數着時辰又等了良久,卻還未見房門有所動靜,眸中的光亮,也漸漸開始變得黯淡。
也是,她恨不得能離他遠遠的,方纔換藥,已經是很麻煩她了,她又怎麼還會回來……
本來繃緊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渾身的力氣,那一刻,心底一片寒涼,寒涼得讓他感到一陣刺痛,不知是埋在胸口的暗器發作,還是有什麼東西正狠狠扎着他的心臟。
一時間,他覺得渾身極累,氣息虛弱的呼着,長眸也似失了力氣,漸漸閉上。
然而就在這時,內房的門“嘎吱”一聲被打開,蕭銘玉頓時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猛地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