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藝彤恨不得現在掉頭就走,無視顧明淵的威脅,讓他在那廂房裏乾等着,可是,她那面對危機關頭都能留住的冷靜不斷的提醒她,這樣做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顧明淵是誰,那可是切開來是黑洞的人。
他既然這個時候在這裏等着她,就代表他是知曉她出門來這裏的,那麼必然也能夠知道她走,她敢肯定,她這個時候要是走了,要麼就是他會親自出來讓她不得不去見他,要麼就是有後招等着她,無論是哪一個,都不如她自己悄悄咪/咪的上去好過。
得得得,誰讓人家是大佬呢,她這種小蝦米怎麼能不低頭呢。
只能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氣性全部壓下去,拿出自己在商海這麼多年練就出來的假面,好好的帶好,邁步走進鋪子裏。
每上一階階梯,沈藝彤心裏就告訴自己一遍,現在她已經不是四皇子妃了,身後也沒有顧燁撐着了,面對顧明淵她就是一個不得寵的丞相府的嫡長女,沒有什麼可以依靠的,所以不能像之前那樣,不太客氣了,一定要畢恭畢敬,別惹出什麼麻煩,和平的,無聲無息的,把事給解決了。
一遍遍的勸說,一遍遍的給自己洗腦之後,沈藝彤終於是帶着標準的,禮貌的,親切的微笑站在了顧明淵所在的廂房前。
擡起手,正要敲門,可還不等手觸碰到門,門就被拉開了來,沈藝彤毫無防備之下手一下子也收不回來,是像似一隻招財貓一樣搖了一下手。
而顧明淵就正坐在門正對着的圓桌後面,清清楚楚看到沈藝彤的舉動,端着茶杯笑道:“沈大小姐這打招呼的方式可真與衆不同。”
雖然顧明淵的語氣裏沒有半點的嘲笑,可此時此刻落在沈藝彤的耳裏是哪一個字都覺得是充滿了嘲諷之意,而且她很清楚他是故意的。
露芝耳力比一般人好,他的武功高出露芝太多,自然能夠清楚的聽到她上樓,停下腳步,必然是算準了時間讓守一開門的。
就是想要看她出醜嘛,真是惡趣味。
可是雖然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這個時候沈藝彤也得忍住,告訴自己千萬不要被他給打亂了節奏,不要被他牽着鼻子走。
“王爺說笑了。”沈藝彤訕訕一笑,就把這事給抹過去了,靠着多年在商海和人虛與委蛇的經驗,順勢就邁腿走了進去,一切都拂得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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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顧明淵都看在眼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越發的覺得這個沈藝彤真是像一個看不見底的寶藏,每一次挖出來的東西都那麼新奇,讓人期待,這下面還有什麼。
看着顧明淵那深不可測的笑意,沈藝彤是背脊一陣發涼,可卻又不能退,只能眼珠子在凳子和軟榻上轉了轉,最終選擇走向他,落座在他對面的凳子上,四目相對沒有半點退卻之意,客氣的問:“聽鋪子裏的總管說王爺今日來找我是有事要談,不知王爺要與我談什麼啊?”
“你猜猜。”顧明淵嘴角一樣,露出他那招牌的微笑來。
猜你奶奶個腿!
沈藝彤心裏是火都要噴起來了,臉上卻還要努力的維持自己這客氣,親切的面具,緊握着手,呼吸了三四次才平穩下來道:“王爺莫與我開玩笑了,我哪裏猜得出來王爺的心思呢。”
這句話沈藝彤倒是說的是實話,顧明淵的心思她就沒有一次纔出來過,這個人實在是出牌完全沒有半點章法,根本不知道他這張牌出來的意義在哪裏,也不知道他下一張到底會出什麼,什麼時候會出。
甚至到現在沈藝彤都還不清楚,他到底因爲什麼接近她。
原本以爲是爲了利用他來氣顧燁,打亂他,甚至藉由她來對顧燁做什麼,可如今她已經和顧燁和離了,他卻還出現在這裏,可見這個目的不成立。
可不是這個,又能是什麼呢?
看着沈藝彤這一雙眸子不自覺的閃爍,顧明淵就知曉她在猜想,故意不急着回答她,端起手中的茶杯,不緊不慢的淺酌了一口後,纔對守一使了個眼色。
等守一退了出去,把門關上後,才抿着脣放下茶杯輕道:“本王今日是來和你談生意的。”
“談生意?”沈藝彤這下是聽懵了。
和她談生意?顧明淵和她?談生意?
鬧呢吧!
她和他有什麼生意可談的,她就這樣一個胭脂鋪,三個破莊子,這麼一點點東西,顧明淵看得上什麼?分明是在逗她。
“對,談生意。”顧明淵點了點頭,字正腔圓的回答沈藝彤,讓她聽清楚每一個字。
“王爺不要和我說笑了,我與王爺能有什麼生意可談的,我就這麼一個剛剛開張不久的小鋪子,做這麼一點小本買賣,王爺哪裏看得上呢。”
“小確實是小了點。”顧明淵掃視廂房周圍,同意的點了點頭。“不過小也有小的生意可談,本王看得上,只要是與你有關的,本王都不會嫌棄。”
幾句話,顧明淵就又露出了那些話來,讓沈藝彤身子不由得躲避靠後,現在她可不能嗆。“我這小生意,確實沒有什麼可談的,王爺您也看到了,除了那日拍賣之外這些日子都沒有什麼賺的,再加上我與四殿下最近又和離了,這鋪子就更是一落千丈了,這日後能不能開下去都不一定呢。”
“正是因爲如此,本王若是與你合作,不就把你一落千丈的給拉回來了嗎?”顧明淵順着她的話就接着說。
這一接,把沈藝彤嚇得是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他想要和她合作,不僅僅如此,還要讓人知曉他們之間合作了。
開什麼玩笑呢,她這前腳纔好不容易和顧燁和離,和皇室撇清關係了,這後腳就和他扯上,這比沒和顧燁合離還要來得要命。
“王爺別拿我開玩笑了,我與四殿下到底夫妻一場,您到底曾經也是我的皇叔,我與四殿下這才和離,就和王爺合作,這對王爺的聲譽不好。”開什麼玩笑,前侄媳婦和叔叔,這怕是要被唾沫淹死,而且這顧明淵和皇上都不對付,沈藝彤可不想再惹上了皇上。
“本王不在乎。”顧明淵毫不猶豫的回答,看着沈藝彤頓了頓問:“難道你在乎嗎?”
她當然在乎。
可是,拿着原主的身體說這話實在沒有什麼底氣。
“這不是在乎不在乎的事,王爺,我現在就是一個棄妃,無依無靠的,王爺就不要再拿我開玩笑了,我實在承受不起,我就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王爺就放我一馬吧。”沈藝彤實在不想和他過招了,她認輸,只求他能高擡貴手,放過她這個小蝦米。
“沈大小姐說得這般可憐,好像本王是豺狼虎豹一樣。”看着沈藝彤這可憐的小模樣,顧明淵心裏越發的高興,忍不住的想要逗她。
沈藝彤不回答,心裏是把顧明淵罵了千百遍。
他何止是豺狼虎豹,簡直就是瘟疫,朝着要她命來的,她就是一個小人物,就想要保住自己這條命好好過日子而已,爲什麼這位大佬就是不放過她呢?
“看來你真是不想和本王合作了。”見沈藝彤半點不言語,顧明淵似放棄的點了點頭,鬆口道:“可是你我早已經有所合作了,既然你不想的話,那就把本王的東西還來吧。”
“王爺的東西?什麼東西?”沈藝彤可不記得拿過他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和他有所合作過。
“飛燕閣的香娘,聽風苑的無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