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宛卿下意識,聽出來其中有幾個皇子公主的聲音,才突然意識到什麼。
“那邊可是幾位皇子公主和國子監的老師們?”
“回王妃的話,正是。”
溫宛卿拍了拍手上的糕點殘渣:“你們莫要聲張,若是戰王找來,便告知他,我去那邊看看。”
說完擡腳便往那邊走。
還沒靠近呢,便聽到幾人的吹捧,“十五皇子這墨寶了不得啊!就應該賞給我回去掛在家裏供起來!”
“十五皇子小小年紀如此厲害,這纔跟着老師學了幾日,便已經能夠出口成詩了。應該馬上聯繫書館把這首詩印個幾千冊,讓民間廣爲誦讀纔是!”
溫宛卿走出來,果然看見一羣人正高舉着一幅“墨寶”連連稱好,而背對之人不正是十五皇子蕭瀾麼?
一看到那幅“作品”,溫宛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句詩而已,也沒聽出來哪裏有好的,一羣人上趕着拍馬屁。
而且這字跡簡直是狗爬!
溫宛卿冷哼一聲,“我家溫盛裕寫的東西連阿貓阿狗都算不上,那你這豈不是臭狗屎?”
還敢說她們家溫盛裕是阿貓阿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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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宛卿是一直嫌棄溫盛裕,那是因爲跟自家大哥和戰夜燼一起比,溫盛裕文武都不行。
自家弟弟不行,溫宛卿自己說得,但卻不能聽到從旁人口中冒出來一句壞話!尤其是更拉的蕭濯!他怎麼好意思的啊?
更何況這些日子溫盛裕的變化與進步,溫宛卿是看在眼中的。
那之前被那沈蕭珠“慣”壞了,恨不得睡到日上三竿,現在已經是天不亮就起牀練武讀書。
他本來就是好學的,一勤奮資質立馬就上去了。雖然吟詩作對還不大通,但是面對一些治國之策倒是有一些獨特的見解。
不然也不會被國子監老學究們誇獎,從而引起蕭濯的嫉妒了!
“誰?誰說我的詩是臭狗屎?”
蕭瀾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猛地站起來,回頭惡狠狠地瞪着人羣,企圖在裏面找到說話的人。
蕭濯其實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詩不怎麼樣,但是他身份擺在那裏,誰敢說些他不愛聽的話呢?
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說他!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溫宛卿直接站出來,“是我,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那兩句歪詩,說寫的像狗屎,都是在罵狗!”
蕭瀾一回頭,冷不丁瞧見是溫宛卿,打從眼角里冒出來一股看不起:“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溫盛裕的那個廢物姐姐啊,聽你這話說的,本皇子不行,你倒是挺厲害的?來來來,你行你上!”
不等溫宛卿迴應,蕭瀾就忍不住吆喝起來,“大家都來看看啊!讓我們來看看溫宛卿能寫出什麼好詩來!”
“全京城誰人不知你溫宛卿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廢物?聽說你小時候落水風寒燒壞了腦子,八歲纔會說話,十歲纔開始認字!”
整個京城都知道,永安侯府的嫡長女溫宛卿之前是個要長相沒長相,要腦子沒腦子的草包,一心只跟在太子後面。
溫宛卿的眼神瞬間陰沉下來。
這說的是她小時候的事情。聽孃親說,她以前有段時間確實是不會說話不會認字的,不僅如此還會寫一點天外文,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的。
因爲這事溫宛卿還被大哥笑了好久了!
溫宛卿冷笑,“我上就我上!不過麼……”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蕭瀾,“寫不能白寫,若是我寫得出,我要你大喊三聲自己寫的詩是臭狗屎!”
蕭瀾一咬牙,“行!”
他就不信溫宛卿能寫出什麼絕世好詩!!!
“拿筆來!”溫宛卿大手一揮,馬上執筆在手,洋洋灑灑,一揮而就。
“醉裏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
溫宛卿腳下一頓,眼神泛着些許朦朧,一股磅礴之氣驟然從體內冒出。
她的聲音忍不住高昂幾分:“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她口中每次吐出來一句,腳下的步伐就堅定一分。
衆人彷彿被她帶到了戰場之上,坐下戰馬宛若汗毛寶馬嘶鳴,四處皆是兵刃相接的刺激。
“好!”
幾個老師忍不住大喊一聲。
“自古以來這邊塞詩要麼寫戰場兇殘狠戾之地,要麼是念思念家鄉之情,然而這首詩其中藏着多少的悲情豪壯雨抱負,又豈能是幾個字能夠掩蓋的?”
幾個國子監老師一鞠躬,“請恕我等無能,不配評判此等絕世好詩!”
文人有風骨,他們又不像這幾個世家少年需要拍馬屁,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了。
公主和皇子們臉上露出來一絲不服。
溫宛卿看向蕭瀾,“十五皇子,請吧……”
這是叫他學狗爬的意思了。
溫宛卿剛寫完詩便聽到蕭瀾吵吵嚷嚷的聲音:“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寫出來這麼好的詩?這一定不是你寫的!”
這首詩當然不是溫宛卿寫的,她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人怎麼會寫出這樣的好詩呢?
只不過是前世的時候,她無意間得到了一本詩集,上面就有這首詩。
隱約記得好像是一位叫做辛棄疾的詩人寫的,當時七王爭帝,國家連年征戰,這首詩可謂是寫進了她的心坎裏。
只是挺可惜的,或許是因爲戰爭,這樣的大文豪卻一直無人知曉,當時溫宛卿有意結交,問遍所有人卻是查無此人。
但是沒想到今日會給溫宛卿幫這麼大的忙。
“有何不可能?”
一道爽朗又低沉的聲音驟然傳來,男人身穿一身玄色長袍,目光冷硬,人還沒到眼前,聲音已經傳到衆人耳邊,擲地有聲。
看見戰夜燼,蕭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也不知爲何,他特別害怕戰夜燼。
“她……她一個女子,從未上過戰場,怎……怎麼可能寫出來這般讓人身臨其境的詩?怕不是從哪個角落裏看到的,搶了哪個詩人的功勞吧?”
那幾個老師自然也是不太相信,這是溫宛卿寫出來的,但是在他們的腦海中,確實找不到一個詩人與這首詩相般配。
戰夜燼冷笑一聲,目光在衆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又迴歸到溫宛卿身上。
“你若說這不是她寫的,難不成是你寫的?還是說你知道這是旁人寫的?那你倒是說說是哪位詩人?”
五皇子和其他人都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蕭瀾胡攪蠻纏,“巧合而已!你有種再寫出一首,我才服你真材實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