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夫人倒是沒有直接說出蘇淺陌,只是說在北街新開的那家如意繡鋪定製的,若是她們喜歡,也可以去那邊看看。
只有餘夫人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套禮服,若有所思地想了半晌,又特意在及笄禮結束後去了後頭,摸着那幾朵梅花陷入沉思。
“孃親……”懷中的小女兒扭動着身子,“花花,囡囡,要。”
她揮舞着胖嘟嘟的手,想要去抓裙子上的點點紅梅。
“張姐姐,那梅花可是何人所繡?那繡娘你可曾見過?多大的年紀?”出來後,餘夫人拉住張夫人的手急切地問道。
“妹妹怎不早說,不然可以問問如意繡鋪的蘇娘子,不過,這會兒她已經走了。”張夫人笑着說道。
“如意繡鋪。”餘夫人默默唸道,“張姐姐,那蘇娘子多大的年紀?”
“蘇娘子啊,我看着應該還不到二十。”張夫人見她詢問蘇娘子的年齡,有些狐疑,“莫非妹妹在找人?”
“不瞞張姐姐,我有個小姨從前與家中離散,這麼多年來,我外祖母天天以淚洗面。”餘夫人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悽楚。
“妹妹的外祖家不就是江南林家?”張夫人驚道,剛想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又想着這必定是人家家族祕事,忙收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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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我小姨那會還未及笄已做得一手好繡活。”餘夫人輕聲說道,“外祖母說過那會兒她就想着要把天下繡莊傳給她。”
“妹妹你這是懷疑,這繡花是……”
餘夫人點點頭說道:“張姐姐,這繡法與我們家祖傳的繡法有六分相似,若說這繡娘與我們家不相干,妹妹我是不信的。”
“這個好辦,過幾日閒了我就帶你過去問一問,就知這梅花到底是何人所繡。”張夫人抱過她懷中已經睡着的孩子輕輕說道。
蘇淺陌和二丫兩個回家時,天色已晚。她額外收了張夫人的打賞後心裏很是高興,路過書店,特意給弟弟買了些書,順道也給二丫買了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兒,喜得二丫合不攏嘴。
快到家時,蘇淺陌還在路邊小店買了些剛剛出爐的肉餅。
這餅熱騰騰的還冒着熱氣,金燦燦的顏色,濃郁的肉香讓蘇淺陌只覺得胃口大開,忍不住一口氣吃了兩個。
二丫從沒去過富貴人家的庭院,一進門見李掌櫃已回來了,高興地圍着他喋喋不休地說着今日所見所聞,小圓臉漲得通紅。
蘇淺陌換了衣服正想喚弟弟一同喫肉餅,就聽有人在門口喊道:
“李掌櫃,李掌櫃,你在家嗎?”
“誰啊?”李掌櫃朝着她們比了個手勢,一邊答應着一邊往外走去。
蘇淺陌忙吹熄燈,轉入內室關上房門,拉着弟弟藏在門後。
“是我,里長,快開門。”男人聲音很兇。
“原來是里長啊。”李掌櫃一邊應着一邊打開大門,“不知有何事?”
“聽說你這裏來了外客,怎不及時上報。”里長沉着臉,表情很不客氣,“你這是想犯事!”
他身後跟着的那幾個人都穿着城防司的衣服。李掌櫃一眼就看出來了,但他假裝不知道。
“哎呀,里長,您這是誤會了。我這裏哪有什麼外客,是我的幾個晚輩,都是幫着我來管店的。”李掌櫃笑道,“二丫,你們幾個快出來。”
內室的門“吱呀”一聲,露出二丫圓圓的胖臉。她看到這麼多人顯然有些害怕,戰戰兢兢地叫了聲:“爺。”
“其他人呢。”里長身後一個大高個子厲聲說道。
“叔。”頂着一頭亂髮的蘇淺陌摟着同樣邋遢的子昂探出頭來,“來客人涅。”一口的土話。
“這是我侄女侄兒,剛進城。”李掌櫃嫌棄地瞪了他倆一眼,“都捯飭的乾淨些,淨讓人笑話。”
那幾個人瞧了他們幾眼,嘀咕了幾句,又往裏面張望了一番,口中說着:“走吧。”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里長啊。”李掌櫃往他手裏塞了幾張肉餅,拉住他悄聲問道,“他們這是查什麼人啊?”
“你別管,都是上頭派下來的差事,我也不知道。”里長一肚子不高興,這麼冷的天,又是大正月裏,誰願意來受罪。說着罵罵咧咧地跟了上去。
等他們走了,蘇淺陌懸着的心才稍稍落了地,不過她怎覺得站在角落裏揹着光的那個男人的輪廓有些眼熟,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是城防司的人,像是來找人的。”李掌櫃回屋關上門說道,“沒事,放心。”
這些人是陸淵派來查她的?可爲什麼會是城防司的人出面呢?那面熟的男子又是誰?
蘇淺陌心裏七上八下,不過她面上仍是一片從容。
“李叔,明日您打聽打聽,怎好好的,城防司的人挨家挨戶查人呢。萬一查的是暴徒,我們做生意的,最怕這種人。”蘇淺陌輕聲說道。
“好,蘇娘子你放心。”李掌櫃連連點頭答應。
“李叔,今日王小姐的及笄禮上,我們如意繡鋪的名頭算是打響了。明日起除了真正的客人,也會有各種人來觀望來窺探或者來攪局。”蘇淺陌抿了抿嘴,“還請您多費心了。”
“蘇娘子儘管放心。”李掌櫃沉聲說道,“只是我們新店剛開,也不能一下子就接很多單子。”
蘇淺陌嗯了一聲說道:“這就是我想和李叔您商量的事。我想着這梅花三弄禮服裙我們最多再接四套,接下來我先設計杏花春雨的系列花樣。我們要讓客人們知道,我們貴有貴的理由,因爲我們只做限量,每一款只做五件,並且細節上也並不一樣。至於那些人要仿製,我們也攔不住。”
聽蘇淺陌一席話,李掌櫃臉上露出驚喜,這年輕小娘子真是了不起,自己跟着她算是跟對了。
等第二日一早,李掌櫃先去了街口茶樓處逛了逛,回來時,手裏還提着一小筐金黃色的橘子。
蘇淺陌已吃了一碗雞蛋面,正在院子裏活動身子,作爲一個孕婦,她深知必須把身體素質搞上去,要不然是要出人命的。
“蘇娘子,聽說昨晚那些人查的是一位富貴人家的姬妾。”李掌櫃壓低聲音說道,“這好好的也不知怎麼就跑出來了。”
蘇淺陌的心咯噔一下,這莫非就是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