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個孩子喫得滿足,劉氏笑的皺紋堆在了一塊,口中直唸叨:“喫慢點,喫慢點,沒人跟你們搶,小心噎着!”
可手中的筷子卻始終不見去夾兔肉。
“娘,你也喫。”謝珍知道她是捨不得喫,想把肉都留給她們,急忙夾了一塊放進劉氏碗中。
“你快喫,不用管我,我自己會夾。”劉氏忙說了一句,臉上的笑意更濃。
謝珍撇了一眼身邊慢條斯理喝粥的宋景昭,同樣也給他夾了一塊淨肉,“你也喫,看你瘦的跟個竹竿似的,多喫一點補補!”
“好。”宋景昭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謝珍被他的笑容晃得怔了一下,隨即抿嘴偷笑,“你笑起來還挺好看。”
“你也是。”宋景昭被調侃得臉上一熱,敷衍回了一句,低下頭擋住了臉上的異色。
謝珍喫飽喝足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了。
她毫無形象地揉了揉肚子,打算趁着天還沒完全黑,去房屋後砍點樹枝回來爲獵捕野豬做準備。
見她拿起鐮刀往外走,宋景昭忙將碗中最後一口粥喝完,放下碗皺眉問道:“這麼晚了你還要進山?”
劉氏也忙道:“天黑山中不安全,要不明日再去吧?”
“我就去後面砍點樹枝,不走遠的。”謝珍停下腳步,回頭說道。
“我隨你去。”宋景昭點點頭,起身跟了出來。
來到屋後,謝珍挑着胳膊粗的樹枝砍了十多根,宋景昭就跟在她身後將她丟下的樹枝整理整齊,見她越砍越多忍不住問道:“你砍這麼多幹嘛?燒火這太溼了點不燃的。”
“我發現水潭那邊有野豬出沒,我想試試能不能抓到一隻。”謝珍三兩下將樹枝砍下,遞給宋景昭頭也不回地說道:“只要能抓到一隻,咱就能頓頓喫肉了!”
“謝謝。”宋景昭盯着她纖瘦的背影,沉默了好一會才吐出兩個字。
謝珍眼看砍得差不多了,扯下幾根藤蔓,轉身盯着他,笑道:“我這都還沒成功呢,你怎麼就謝起我來了,況且咱現在是一家人,說謝就太見外了,你不妨好好想想等我抓到後怎麼誇我!”
看着率灑的謝珍,宋景昭倒覺得是他太造作了,顯得十分小家子氣,於是笑了笑沒再說話,幫着她將砍下樹枝用藤蔓捆好。
“我來吧!”謝珍將鐮刀遞給他,抓着藤蔓就將捆好的樹枝抗在肩上。
宋景昭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被壓得微微彎起的背,眼神微微一暗。
要是他身子硬朗就好了,也不至於這種粗活累活都得她親自來。
想到之前與謝珍的約定,他心中靠讀書謀出路的想法越發堅定。
二人一前一後回到家中,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屋中已經點上了燭火,劉氏坐在桌前低頭刺繡。
謝珍將砍來的樹枝解開,坐在屋檐下藉着屋中透出的光亮將砍回來的樹枝削尖,宋景昭想來幫她,被她給拒絕了,“你要是沒事就去看書吧,這種事我來就行。”
宋景昭盯着她看了半晌,確定自己插不上手後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回到屋中看書。
天色越晚,月亮從雲層中探出了顆腦袋,月光灑滿大地。
昏暗的環境下,斷斷續續的低吟背誦聲與風吹樹葉摩挲聲匯成一曲交響,讓這黑夜不再寂寥。
“珍兒,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再弄了。”劉氏落下最後一針,將繡好的手帕收好,來到廚房中將鍋中仍留有餘熱的水舀進盆中端到謝珍面前,關切地說道。
“我這馬上就好了。”謝珍扭動了一下有些酸澀的脖頸,朝劉氏笑了笑,飛快地將最後一根樹枝削尖放好,這才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她探頭朝屋中看了一眼,只見宋景昭端坐在桌前,背挺得筆直,輕柔燭火照映在他臉上,讓他本就精緻的五官更添幾分柔美,簡直就是一場視覺盛宴。
她一時看得呆了,過了一瞬後才輕咳一聲提醒道:“時間不早了,差不多就休息吧。”
宋景昭聞聲回頭,與她的目光碰撞,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眼中殘存的驚豔。
“好!”他微微垂眸,避開了與她的對視,聲音極淺地應了一聲,將書合起,來到了院中。
二人就這一盆水簡單地洗漱過後,回到屋中,合衣躺下。
倦意來襲,謝珍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謝珍被宋景謙的幾聲‘嫂嫂’喊醒,睜眼一看,身邊空空如也,只有宋景謙趴在牀邊瞪着雙大眼睛看她,“嫂嫂,我們今天什麼時候去抓野兔?”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見天已經亮了,急忙掀開被子坐起,一邊穿鞋一邊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下,笑道:“今天不抓野兔,等我弄好了帶你們去抓野豬!”
“好啊!好啊!”宋景謙一聽,眼睛都亮了。
“去找你姐姐,等我弄好了喊你!”她滿臉笑意地推了宋景謙一把。
宋景謙點點頭,飛快地跑出了屋子,一邊跑一邊歡喜大喊,“姐,嫂子說了她今天不抓兔子,要抓野豬!”
看着宋景謙歡脫的背影,謝珍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將頭髮梳順挽好這纔到院中洗漱。
“鍋裏有昨晚剩的粥,我已經熱好了,你一會去喫點。”劉氏揹着揹簍從屋中出來,見她洗漱好,出聲提醒道。
“娘要去市集嗎?”謝珍回頭,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問了一句,見她點頭後,想了想說:“幫我帶一捆繩子,粗一點的!”
劉氏想到宋景謙方纔的話,心中也猜到了繩子的用途,點點頭後,遲疑道:“這野豬不比兔子,你……”
“娘放心好了,我有辦法,不會跟野豬硬碰硬的!”謝珍知道她想說什麼,笑着打斷了她的話。
劉氏猶豫地看了她一眼,想到她連沈家祖墳都敢挖,便也沒再說什麼,認真叮囑了一下宋景嫺兄妹後這才匆匆離開。
謝珍進了廚房,宋景昭已經將鍋裏最後一點粥用碗舀起來了。
他將粥遞給她,回到堂屋中開始教宋景嫺兄妹讀書識字。
謝珍三兩下將粥喝完,來到院中拿來一頭削尖的樹枝比照着記憶中的形狀就開始拼湊,直到確定好雛形後這才發現還少了六根用於固定的木棍。
“我出門一趟。”她起身對屋中三人說了一句,拎着砍刀再次來到了後院山上。
她挑挑選選,奮力砍下六根筆直粗壯的樹幹扛回家中,按照剛纔拼湊出的形狀,用繩子將那些砍來的樹枝捆綁成一個田字狀的底盤,再將削好的棍子尖頭朝上一一固定在底盤上
等她全部弄好,時間已經快到午時了。
看着已然成型的狩獵工具,她滿意地拍了拍手,隨着掌心傳來輕微刺痛,她這才發現手上已經不知什麼時候被磨出了幾個水泡。
她毫不在意地坐在草墩子上,一邊休息,一邊在腦海將設陷阱的過程想個大概,然後又鑽進廚房中忙活了起來。
劉氏回到家中時,謝珍的飯已經做好了。
“喫飯了!”她來到廚房門口朝着堂屋招呼一聲,見劉氏氣喘吁吁回來,急忙上前幫着劉氏將揹簍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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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去一身負擔的劉氏坐在草墩子上大口喘着粗氣,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笑道:“我裁了兩匹布,等空了就給你做身新衣裳穿。”
“好!”謝珍笑了笑,趁着劉氏休息的功夫,將劉氏買回來的三隻老母雞和幾隻小鴨子放進雞圈中,跟陪嫁帶來的兩隻雞關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