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夏梔害羞又爲難,“哥哥沒和姐姐說嗎?都怪我……”
“沒事。”安籍塵安撫夏梔兩句,轉頭對蔣點燭又是冷若冰霜模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我要掛了。”
“安籍塵!”
蔣點燭絕望看着樓上的父親,淚水模糊的視線,她用力擦了一把臉,可視線越來越模糊,只能一味的求他幫忙,語無倫次顛三倒四。
“我,我……其實我十年前就認識你了,你還記得我嗎?你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纏着你的,我,我可以離開……我也願意繼續報答你的,這兩千萬,看在多年交情份上,而且你最近不是在找一個人嗎?我……”
“真的是又要錢啊。”
是夏梔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還含着笑意,但那個“又”字輕飄飄的,卻化爲利刃扎進安籍塵見不得髒的眼睛裏。
蔣點燭不知他是否有一刻的心軟,但下一瞬,他聲音着實涼了,甚至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蔣點燭,不論你遇到什麼事,都別再來煩我,哪怕是你死了,也請你死遠一點。”
蔣點燭看着樓上黑點人影,滿腦子都是那句“死遠一點”。
她絕望淚水大顆大顆滾落,“我也曾救過你啊,你也,救救我吧……”
話未說完,面前頂樓的父親,小小的黑影,忽然向前跨出一步。
他像是一隻飛鳥,張開雙臂從高處落下,她看到那個小小的人影忽然變大,變近,變的清晰。
那一刻她不知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她似乎看到父親花白的頭髮,隨風飛起的菸灰色領帶,領帶上還沾着血跡,他嘶啞的喊她“小燭”。
她扔掉手機,想要衝上前接住那個下墜的人影,可一切都來不及。
“咚”一聲巨響!
由耳邊傳到腦中,又自腦中轟然漫延開來。
血濺入她的眼睛,她腦中嗡嗡巨響,耳朵失聰,不知是不是鮮血的緣故,她的世界一片猩紅。
整個世界都黯然失色,只有血,詭異獨自鮮豔。
“爸……”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半點聲音。
“死了,真跳啊……”
“六樓啊,肯定沒救了。”
“活該,這種萬惡吸血鬼就是活該,我都給錄下來了,等會傳網上去,有輿論纔會有人給爛尾樓收場。”
人死了,大家只關心自己的利益。
蔣點燭耳朵漸漸恢復聽力,可聽到的,都是唾棄,謾罵。
他們說蔣方山是老賴,死了活該。
她全身無力,只能爬着上前,“爸,爸……”
蔣方山一半臉血肉模糊,躺在血泊中,剩下半邊臉正好看着蔣點燭方向,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她手指顫抖,眼眶發燙,張着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被扔到一邊的手機,並沒有被掛斷,安籍塵本想再挖苦她幾句,讓她死心答應離婚的,可很快他意識到,蔣點燭那邊傳來的聲音不對勁。
蔣方山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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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點燭?”
他連續問了兩遍,可始終沒有迴應。
他站起身來,聲音是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急躁,“蔣點燭,你說話!”
“先生,你看這件西服怎麼樣?您也試一下吧,和女士的黑色婚紗很搭,你們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婚紗店導購拎着一件外套到安籍塵面前,他握着手機忽然側臉看向她,目光格外的冷,那小姑娘頓時被嚇得不敢說話。
夏梔立即上前解圍,“不好意思呢,您誤會了,是我想買婚紗向我男友求婚,這位是我很好的哥哥,是陪同,不要打擾他了。”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導購連忙道歉離開,安籍塵又將注意力放到手機上,可那邊始終沒有迴應,到處都是嘈雜的議論,說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