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人羣漸漸散去,各自迴歸家中,而朱翠花心頭卻泛起了漣漪。
正好牀鋪即將完工,屆時將它送至冉禾處,順道探問一二,不失爲明智之舉。
有好事者奔走相告,將此事告知了村主任。
此刻的村長正被藥材的爛攤子搞得焦頭爛額,緊接着又是蘑菇風波,如今又聽說冉禾替人治病,輕易就獲得了五百兩白銀的謝禮。
那可是整整五百兩,足以讓冉禾安逸度過餘生的財富,想到這裏,村主任心頭的嫉妒如潮水般涌來,竟讓他一時癱軟在牀,渾身上下說不出的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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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夫人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下不禁感嘆冉禾的幸運。
曾幾何時,她試圖將冉禾趕出吳家村,而今時局已變,連提及此事的勇氣都失去了。
畢竟,將冉禾推向別的村子,只會便宜了對手,只要冉禾仍在本村,一切就都有轉機。
“村長,村主任……”
村民們紛紛登門拜訪,商議對策,縱使他再不願起身,也只得應聲而起。
“不如我們每家每戶拿出些心意,去討好一下冉禾?我看她是個通情達理的人,你看朱翠花與她交好,冉禾有什麼事都找她商量;還有小狗蛋,僅僅因爲和大寶他們關係好,冉禾也對他們另眼相看。”
“我覺得,笑臉迎人總歸不會錯。我們帶着禮物前去,就算她心中有不滿,也不至於當面發作,事情到最後或許就能不了了之。甚至,她可能會安排我們去摘蘑菇,補貼家用呢。”
村主任細細考量,與冉禾對抗至今,損失慘重且未佔絲毫上風,最關鍵的是,不僅沒有削弱冉禾的地位,反而加深了彼此的隔閡。
送禮一試也無妨,畢竟成功與否誰也不能打包票,但總該放手一搏。
隨後,村主任安排人手一家接一家地通知,凡是有意參與的,準備妥當便一同前往。
待村民散去,村長夫人陷入了沉思,“咱們家裏究竟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萬一冉禾不領情,不允許我們參與摘蘑菇,豈不是空歡喜一場?”
村主任的眼神銳利如鷹,其中蘊含的不滿幾乎要實體化,直直射向眼前一臉茫然的婦人。
“頭髮長見識短!”
他的話語擲地有聲,帶着幾分無奈與嘆息,“咱們既然決定要送,就要有心理準備,禮物或許會石沉大海。但衆人拾柴火焰高,冉禾再怎麼不近人情,面對衆多村民的熱情,總不至於全部拒絕,至少會讓一部分人進山採摘蘑菇,給大夥兒一絲希望吧。”
眼前的局勢,確實讓人心生無力。
與冉禾的僵持彷彿是一場無望的拉鋸戰,繼續下去,只會讓村莊的處境雪上加霜,得不到任何好處。
“那咱送啥好呢?”
一位年輕人怯生生地詢問,眼中滿是對未知結果的期盼。
“非得你說,”村主任的語氣中透出幾分自信,彷彿早已胸有成竹,“還記得那隻養了五年的老母雞嗎?羽毛比絲綢還光滑,油亮發光。再帶上它新下的十個雞蛋,鮮亮如同小太陽,一同送去,誠意十足。這樣的禮物,怕是誰也無法輕易拒絕。”
此言一出,彷彿一石激起千層浪。
村長夫人面龐掠過一絲猶豫,她的聲音雖輕,卻滿含憂慮:“那隻老母雞可是咱們家的寶,五年光陰,它的蛋滋養了一家人,顆顆飽滿,營養豐富。我原本盤算着,等咱閨女從城裏風塵僕僕地歸來,就用這隻雞熬上一鍋濃湯,好好補補她的身子。若是就這樣拱手讓人……”
聽到這話,村主任的眉頭不禁擰成了一個結,眉宇間流露出不容置喙的決絕:“你該明白,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事到如今,大局爲重,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別猶豫了,動作快些。”
村長夫人拗不過丈夫的堅持,眼中的光華漸漸黯淡下來,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悄然劃過。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是無奈地點點頭,轉身走向廚房,每一步都似乎承載着千斤重擔,透露着難以言喻的沉重。
另一方面,吳家村外的小徑上,馬二踏着泥濘的土路艱難前行,天空似乎隨時都會傾盆大雨。
就在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勁風伴隨着粗麻布袋,如夜色般無聲地將他包圍,世界瞬息之間被黑暗吞噬。
隨後,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將其拉扯,他失去平衡,重重摔落在地,疼痛與驚懼如潮水般襲來,瞬間佔據了他的感官。
拳風凜冽,如同夏夜最猛烈的暴風雨,無情地錘擊着他毫無防備的身體。
每一次重擊都像錘在骨頭上,疼得他幾乎要暈厥過去。
馬二的呼救聲,在拳頭的呼嘯聲中顯得如此渺小和無助:“各位大哥,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正當意識即將沉入無盡深淵之際,一句冷峻無比的話語如同寒冰般穿透迷霧,直擊心靈:“記住,別再招惹你不該惹的人。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你的命,我收定了。”
這番警告如幽靈般縈繞在他的耳邊,伴隨着意識的逐漸模糊,馬二的思緒開始飄忽。
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冉禾那清麗絕倫的面容,那超凡脫俗的氣質,難道一切紛擾都因她而起?
在那一刻,馬二的心情複雜難言,既有難以釋懷的憤懣,又有某種難以名狀的解脫。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這場遭遇似乎在驗證那句老話:曾經你視我如無物,未來我將成爲你無法觸及的星辰。
而今,冉禾確實成了他生命中一道遙遠且無法觸及的風景線。
當他腳步虛浮,意識矇矓地踏入吳家村的界限,四周的景象似乎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迷霧。
村道上,男女老少攜帶着或大或小、裝滿各式物品的籃筐,宛如一條五彩斑斕的河流,朝着村子北端流淌而去。
這異常的景象猶如磁石般吸引着他,心中那份按捺不住的好奇如野草般瘋長,促使他加快步伐,追上了身旁一位肩扛竹筐、面容慈祥的老婦人——牛嬸。
“牛嬸,瞧這陣勢,好像全村的人都在往一個地方趕,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哪家又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