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匆匆回到鎮北王府。
雲蘇跳下車,一進府內就感覺氣氛怪怪的,侍衛們個個臉色緊繃,下人們更是低頭走路,大氣不敢出。
“府裏出什麼事了?你們王爺呢?”雲蘇隨便攔下一個下人,蹙眉問道。
下人低着頭,“回雲姑娘,王爺在臥房休息。”
雲蘇問道:“他身體又不舒服了?”
下人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奴才不知……總之,雲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說着,下人朝她行了個禮,急匆匆地低頭走了。
雲蘇莫名其妙。
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經意地往旁邊瞥了一眼,站崗的侍衛正偷偷看着他。
她一轉頭,侍衛們瞬間站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根本不看她。
雲蘇:“??”
她更加莫名其妙了,乾脆朝臨淵閣走去。
到了君長淵的臥房門口,遠遠就看到兩名侍衛守在門前,腰背挺得筆直。
“見過雲姑娘。”看到雲蘇走過來,兩個侍衛抱拳行禮。
“你們王爺在裏面吧?我進去看看。”雲蘇隨口說道,便準備推門進去。
可誰知,兩個侍衛忽然往門前一擋,攔住了她,“雲姑娘,王爺身體不適,正在休息,不見任何人。”
雲蘇蹙眉,“連我也不見嗎?”
侍衛微妙地沉默了下,“呃……王爺說了,尤其是姑娘你……不見。”
雲蘇:“……”他又犯什麼病了?
沉默了下,雲蘇沒好氣地道:“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我走了。”不見就不見吧,看這樣子八成也沒事。
雲蘇直接轉頭走了。
兩個侍衛傻眼了,急忙攔住她,“等等,雲姑娘……”
“又怎麼了?”雲蘇沒好氣地看着他們,“不是不讓我進去嗎?現在又攔着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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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侍衛語塞了下,小心翼翼地道:“那個,王爺是說不見,但也沒讓屬下強行阻攔……要不,雲姑娘你堅持一下,或者闖進去?”
說着,兩個年輕侍衛眼巴巴地看着她。
雲蘇:“……”
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她微蹙眉頭,莫名其妙地看着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臉上露出討好的表情。
雲蘇嘴角抽了抽,又問道:“周管家人呢?”趕緊來給她解釋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侍衛卻說:“周管家有急事出去了……”
得,白問了。
雲蘇直接朝臥房走去,兩個侍衛想攔又不敢攔,糾結着做做樣子,雲蘇就徑直推開了房門,直接走了進去。
屋子裏靜悄悄的。
雲蘇看到牀榻上沒人,便往四周看,便看到後院的窗戶邊,君長淵正斜躺在一張搖椅上,膝上蓋着鵝絨毯,手裏拿着一本書,漫不經心地翻看着。
雲蘇鬆了口氣,朝他走過去:“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結果你就在屋子裏看書,不是說好等我的嗎?”
君長淵彷彿沒聽見,白皙修長的手指又翻了一頁。
他臉上依然戴着面具,習慣性微微勾起的脣角,此刻抿得平直,眼簾淡淡垂着,整個人都帶着一股疏冷的涼意。
雲蘇歪頭看着他,不解道:“君長淵,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君長淵仍是不看她,手指淡淡翻着書。
“你身體沒事吧?怎麼奇奇怪怪的?”雲蘇又不傻,君長淵表現得這麼明顯,她當然看得出他是故意不想理她。
爲什麼?
她哪裏又得罪他了?
雲蘇伸手想去探脈,君長淵右手拿着書換了個姿勢,避開了。
雲蘇又伸手去摸他額頭,懷疑他是不是發燒了。
君長淵乾脆一歪頭,用書拍開了她的手。
這個動作……雲蘇下意識想起鬧脾氣的貓科動物,冷着臉一爪子拍開人手的樣子。
雲蘇蹙眉道:“你什麼意思?不說話也不理人,真不想看見我?”
君長淵終於擡起眼眸,淡淡瞥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又低頭看他手裏的書了。
雲蘇不是喜歡繞彎子的性格,她直接把君長淵手裏的書給搶了,直截了當地問:“你在跟我生氣?”
君長淵終於開了口,語氣不冷不熱的,“本王爲什麼要生氣?”
“不知道,這不是問你嗎?”雲蘇把書扔到一邊,問道,“你爲什麼生氣?”
君長淵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你去哪了?”
“我剛從萬藥樓回來,萬老闆說你有事先走了,我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所以就回來了。”
雲蘇如實說道,又有些不滿,“說好的在包廂等我呢?你和周管家自己就走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君長淵淡淡道:“所以,你去哪了?”
雲蘇察覺到不對勁,看着他。
君長淵薄脣似笑非笑,又道:“本王貌醜,別總盯着看,小心傷了你的眼。”
雲蘇一愣:“什麼意思?”
“你不是剛去見了長相英俊的表哥嗎?”君長淵淡淡道,指尖撫過她的眼尾,還殘留着淡淡哭過的紅暈。
“還抱着他哭了?本王第一次見你落淚,看來真是情難自抑。”
雲蘇:“……”
她臉色古怪了下,捉住他的手指,“你怎麼知道的?你看見了?”
君長淵冷淡“嗯”了一聲,漆黑的眸子凝視着她,薄脣淡淡揚起一抹笑意,“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他問得平靜,脣角含笑,似乎並沒有生氣。
雲蘇渾身的寒毛卻一下子豎起來。
在無數危險中淬鍊出的警惕直覺,讓她渾身不受控制地繃緊,像小動物察覺到危險氣息,下意識想往後躲。
君長淵驀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幽暗難測的目光似一張網,將她牢牢籠罩其中。
雲蘇:“……”
對上君長淵的目光,她莫名心虛,稍微遲疑了下,“解釋什麼?”
君長淵淡淡一笑,拽着她的手腕拉入懷中。
“比如,你那位表哥是誰?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之類的?”
雲蘇跌坐在他腿上,手腕還被他扣着,但並不疼。
君長淵並沒有用多大力氣。
雲蘇也就沒在意,想了想還是解釋道:“他不是我表哥,他是李姨娘的遠房侄兒,叫霍越清,我跟他有仇。”
指尖下的脈搏平穩有力,不似撒謊。
君長淵垂眸看着她,低沉的聲音緩緩傾瀉:“本王怎麼不知,你還喜歡抱着仇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