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聿準第二次在別人的口中指責他配不上江宜夕。
可他腦海裏對江宜夕的記憶依舊空白一片，他最近經過鍼灸，能夠想起越來越多的事，就是想不起和江宜夕有關的。
就像……她冥冥之中，不願再與他有任何交集。
“大皇兄以假死逃脫，不顧一切見朕，就是要說這個嗎？”趙聿準冷漠地問，不讓趙則明看出來他已經失憶。
趙則明卻以爲他對江宜夕真的是冷漠到極致，心中更是爲她感到不甘和憤恨，“你不就是想要我死嗎？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舊部的力量會被集結。”
“朕從來沒擔心過。”趙聿準說，“朕放過大皇兄，是因爲小時候的相助之恩。”
他在宮裏受人欺負的時候，當初的皇后和趙則明對他都還算不錯。
“不過，若是再有流寇擾民，朕不會手下留情，大皇兄也不該跟這些人混跡一起。”趙聿準淡淡地說。
趙則明擡眸看了趙聿準一眼，“你倒是有些不同了。”
在要轉身離開馬車時，趙則明忍不住又問道，“三弟，你真的瞭解過她嗎？”
“大皇兄當初對我咄咄相逼，是否也是爲了她？”趙聿準反問。
“沒錯。”趙則明承認，“我想要你死，然後將她強行帶進宮中藏起來，再過幾年，我就能封她爲貴妃，可她以死相逼，不肯就範。”
“我設局要殺你，最後一刻，是她願意捨身救你，拿她換你的命。”
“你卻認爲她貪慕虛榮，水性楊花。”
趙則明每說一句，都讓趙聿準的臉色白上一分。
“你說，你配得上她嗎？”
“滾！”趙聿準臉色鐵青，“趁朕如今不想殺你，你最好走遠一點。”
趙則明腦海裏突然閃過帶着面紗的女子，他苦笑一聲，“趙聿準，你會有求而不得的一天。”
說完，他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回宮。”趙聿準怒聲地下令。
高半山惶恐地駕車，以最快的速度往城裏而去。
趙聿準頭痛欲裂。
江宜夕……江宜夕……
她究竟有什麼妖法，死後居然還讓這麼多人惦記着她。
“皇上，您怎麼了？”山默發現車裏的不對勁，急忙問道。
“去把杜呦呦叫進宮裏。”趙聿準咬牙切齒地說。
山默和冷亦對視一眼，他們還以爲杜呦呦出宮，皇上能恢復正常，還不到一天，皇上居然又要見她！
“杜姑娘精通醫術！”冷亦低聲提醒山默。
“我這就去齊家。”
……
……
江宜夕剛回到齊家，上房一片笑聲朗朗，一掃前些日子齊映雁導致的陰沉抑鬱。
“表姑娘回來了。”隨着丫環的聲音，江宜夕走了進去。
昨日還有些病氣的齊老夫人，如今看起來精神奕奕，有一對三十來歲的男女坐在她兩旁，被她一手牽着一個，很是親暱的樣子。
“呦呦回來了，快，你還沒見過你三叔三嬸吧。”齊老夫人笑着招手，讓江宜夕過來認人。
齊三叔打量着眼前戴着面紗的姑娘，想要從她臉上看到自己妹妹的影子，卻發現她與妹妹竟沒有一點相似。
許是戴着面紗，所以不能看到全貌的緣故。
“見過三叔，三嬸。”江宜夕垂眸行禮，原來是齊老夫人心心念唸的齊三叔夫婦回來了。
“呦呦怕是已經忘記我了，你五六歲的時候，我去過青州，還帶你去買過冰糖葫蘆。”齊三叔想到十年前的時光，他的妹妹還好好的，忍不住心中悲切。
齊老夫人同樣想起女兒，也跟着落淚。
“……”江宜夕雙手攪在一起，露出難過無措的樣子。
三嬸紀氏摟着齊老夫人的胳膊，“母親快別傷心了，姑奶奶在天有靈，定是不願意見到您這樣爲她傷了身子。”
“她要是有良心的，就不會這樣早早地去了。”齊老夫人哭道。
齊二爺夫婦對視一眼，跟着低頭抹淚。
紀氏又是好一番安慰，才總算將齊老夫人給哄住了。
“呦呦是去哪裏來呢？”紀氏一雙丹鳳眼揚起來，落在江宜夕的身上，“剛纔你五妹妹想找你，才知道你不在家裏。”
江宜夕這才注意到，在齊姝萍的身邊還有一位十二歲的小姑娘，正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
“三嬸，我去給菀兒買藥去了。”江宜夕低聲回道。
紀氏嘆息一聲，對段氏說，“我記得以前這幾個姐妹相處融洽，感情深厚，怎麼就被教得做出這樣的事，我聽說雁姐兒的事兒，難過得喫不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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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我也是想不到。”段氏想到女兒的臉，真情實意地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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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宜夕聽着覺得這話好像不太對吧。
這意思是說她沒來齊家之前，他們齊家的姑娘姐妹情深，她來之後就不一樣了？
“娘，二姐姐平日對我們都極好，一定是受人挑唆纔會做出這樣的事。”齊姝萍對紀氏說道。
齊老夫人知道紀氏不知內情，對她搖頭說，“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希望雁姐兒能早日想清楚。”
“呦呦，你好像對雁姐兒被送走一點都不傷心?”紀氏又看向江宜夕。
“好了好了，今日我們剛回來，說點開心的事。”齊三叔對紀氏擠了擠眼色，讓她別再揪着這件事不放。
以前齊映雁就喜歡在紀氏面前裝乖巧可憐，紀氏對她的確有三分喜愛，這次回來，她是打定主意要爲齊映雁出口氣的。
“我們是開心了，可憐雁姐兒孤零零在山上過着苦日子。”紀氏拭了拭眼角。
齊老夫人沉下臉，“你們舟車勞頓，先回去歇着吧。”
紀氏覺得老夫人太偏心了，哪能只偏愛外孫女的，“母親……”
“老夫人，老夫人！”外面下人的聲音急切傳來，“外面有位御前侍衛，說要請表姑娘進宮。”
“不是才從宮裏出來嗎？”齊老夫人詫異地問。
衆人全都刷一聲看向江宜夕。
御前侍衛……
那就不是雲太后要找她，而且還來的不是高公公，肯定是趙聿準出了什麼事。
“祖母，我出去看看。”江宜夕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