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遲淵沒有選擇動手,他並非外表看來,那樣的簡單粗暴,他進去了五年,他一直認爲自己進去的冤。
但這五年時間,也讓他明白了許多事。
世界並非只有黑白,但凡事皆有因果。
所以,他不動白靜姝,還有他們的孩子。
周君毅的罪惡,得他自己來償還。
現在,抱着小孩子在自己的懷裏,雖然寒風凜冽,但他卻並不畏寒,看着這個孩子,他突然想到楚嬌的那個孩子。
他去查過那個孩子的生日。
是自己入獄後生的,說是他的,也有可能,但傳言中,那個是周君毅的孩子,這也是他恨周君毅與楚嬌的一個原因。
已經很晚了,菲兒卻很精神,也許因爲藥物的作用,她睡了一大覺,現在醒來,卻沒有了睏意。
“媽媽在哪裏”菲兒問道。腦袋在聶遲淵的懷裏擡起來,四面張望。
“還沒到,菲兒,你就在這裏乖乖的等着,媽媽就會來接你”聶遲淵說道。
菲兒點點頭。
聶遲淵很奇怪,這個孩子,並不像別的孩子,遇到這樣的情況,她竟然不哭不鬧,而且那樣的鎮定。
不過,這樣也好,聶遲淵真怕她雙哭又鬧,自己搞不定。
“菲兒,你不怕嗎”聶遲淵問道,他將菲兒放下。
菲兒仰着頭,看着聶遲淵:“你是壞人嗎”
聶遲淵笑着搖搖頭。
菲兒也笑了:“你不是壞人,我就不怕,媽媽說壞人會拿糖來騙人”
聶遲淵伸手,拍了拍菲兒的頭“你膽子挺大”
菲兒驕傲地說:“媽媽膽子小,菲兒膽子大,菲兒要快快長,長大了保護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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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聶遲淵說完,一挹頭,看到不遠處,有輛車正在開過來。
白靜姝遠遠就看到這個小區的地下車庫一邊,站着一大一小。
越來越近,粉色的羽絨服,粉色的小皮靴。
“是菲兒”白靜姝驚喜地叫道。
沈崢也看到,他將車開過去。
聶遲淵看着車越駛越近,他放鬆下來,彎身,向着菲兒說:“媽媽就來了,叔叔沒有騙你吧”
菲兒笑着點頭,聶遲淵看着菲兒,小女孩有點胖,一張小臉像肉包子,五官很好看,頭髮有些亂了,聶遲淵手伸過來,輕輕的撫了撫菲兒的頭髮,將它們弄到腦後去。
聶遲淵很欣慰,好在,他的惡及時的剎了車,這樣可愛的孩子,他不會想害他,雖然她的父親十惡不赦。
聶遲淵聽到車聲越來越近,隔得只餘十幾米,而就在這時,他感覺異樣,他隨意向另一個方向掃了一眼,只見從另一面,開過幾輛車。
聶遲淵一眼就瞧出,那裏面有警方的事,他與警察打過無數次交道。
不是所有的警察一出動,就閃着警燈,拉着警笛的。
聶遲淵心一緊,他雙手搭上菲兒的肩頭,向着她說:“菲兒,你就在這裏老實的待着,看,那是你媽媽的車對吧,她馬上過來了叔叔先走了。”
菲兒怔怔地望着他,點了點頭。
聶遲淵看了看那正在駛近的警車,他一個轉身,翻過身後的欄杆,向着小區裏就跳了進去。
菲兒看着聶遲淵離開了,對於他敏捷的身手,她嚮往不已,
回過頭來,她看到媽媽的車停下來,看到媽媽從車裏下來。
“媽媽,媽媽”菲兒到底是小孩子,半天沒有看到媽媽,這時突然見了,立即歡快地迎了上去。
周君毅與警察的車同時到的,警察們看到了逃跑的人影 ,他們停車,去追那個人。周君毅看到菲兒像輛小坦克,從地下車庫的一邊衝出來,他也看到白靜姝,也向女兒跑過去,他的心放下了。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爲,總算有驚無險找到了孩子時。
突然所有人都聽到了汽車的轟鳴聲。
刺眼的車燈,晃得菲兒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她嚇得停下腳步,扭頭去看。
一輛龐然大物,從地下車庫裏剛開出來,呼嘯生風。
段如汐與周君毅都看到那車,衝向他們的女兒,可是,他們都離着一段距離,根本來不及去拉開女兒。
“菲兒”白靜姝尖叫聲伴隨着刺耳的剎車聲。
菲兒被撞飛出去,再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正跌到離着白靜姝,不足兩米的地方,白靜姝看着女兒的嘴角,流出的血,她一下子暈了過去。
司機匆忙從車上下來,對着圍過來的人說道:“我根本沒看到,這是怎麼回事”
聶遲淵本來都要躲進黑暗裏,可是,聽到剎車聲,他停住了,遲疑的結果,就是兩名警察將他一下子扣住。
他沒理會警察們說什麼,他在那兩個警察的控制中,向着菲兒的方向掙扎:“讓我去看看那個孩子”
周君毅抱着菲兒從車上下來,瘋一樣的衝進急診室:“醫生,醫生,救救我女兒”
深夜的醫院走廊裏,充滿着他驚謊的叫聲。
周君毅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的慌張驚懼過,女兒明明很胖的身子,在他懷裏卻變得很輕,他一路抱過來,孩子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害怕極了。
白靜姝是在車上醒來的,她看着車頂,一瞬空白後,突然想起菲兒被撞倒在她面前的樣子,她啊的一聲驚叫出聲,猛地起身,一個人扶住她:“白小姐,我們正趕去醫院,你別怕,孩子不會有事的”
是沈崢,但是白靜姝已經不認識他了。
沈崢說了半天,見白靜姝雙眼失神,他無奈地停下了,等車停下,他剛要去扶她,卻見白靜姝像箭一樣的竄了出去。
“菲兒,菲兒”
她跌跌撞撞往醫院裏跑。
看到周君毅在急救室門口,還有林一聰,還有幾個不認識的男人。
周君毅坐在長椅上,一夜不到,他的頭髮亂了,淺色大衣上,都是血跡,聽到白靜姝的聲音,他扭過頭來,雙眼通紅。
“菲兒”白靜姝看着他的樣子,心上一涼,恐懼讓她再動不了一下。
林一聰過來,扶住她:“嫂子,菲兒在急救”
白靜姝緩緩地看了他一眼,眼前的人是誰,她根本看不清,她只聽他說到菲兒。
“菲兒,菲兒”白靜姝念着菲兒的名字,眼睛盯着急救室上面的紅色燈泡。
沈崢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周君毅就感覺到了,扭過頭去,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急救室的門打開了。
白靜姝衝上去:“菲兒怎麼樣”
護士焦急地說道:“孩子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不等她說完,坐在椅子上的周君毅與站在那裏沈崢同時說道:“輸我的”
護士怔了下。
周君毅看了眼沈崢,雙目微沉。
後來,他們兩個的血都沒有用,有護士捧着血進去了。
急救室的門,再一次被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