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站在廊下望着郭姨娘的房門等得有些心急了。
原本以爲這沈藝彤進去沒有多久肯定就會鬧得雞飛狗跳起來,可這進去快兩刻了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反倒是沈環和月兒急急忙忙的從裏面出來往院外去了。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如此反常?該不會有什麼不對勁的吧?
如此想着,王婆子邁開腿正打算去走近去探探情況,就見到沈藝彤一臉怒衝衝的從房內快步走出來。
一見有情況了,王婆子立即快步迎上去,關切的詢問:“大小姐怎麼了?郭姨娘可是惹了大小姐不悅了?”
“她有什麼本事能惹本大小姐!”沈藝彤故意聲音提高,讓整個院子裏的人都能夠聽情緒,隨後又降下來,憤憤的抱怨道:“裝得那病懨懨的樣子,本小姐纔是說了她兩句就咳個不停,吐血給誰看呢,四妹妹和那死丫頭就煞有其事的去拿熱水去了,拿出一副要死的模樣,就以爲我拿她沒辦法了,哼,等她好了本小姐再和她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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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王婆子算是明白了,合着這沈藝彤才進去,都還沒能找個由頭鬧起來,那郭姨娘就咳嗽了起來,緊接着就吐血了,這個沈藝彤見沈環和月兒跑了,怕是去叫人,自己單獨和郭姨娘在一起出點什麼事就得找到她頭上,只能偃旗息鼓的撤退了。
想想也是,最近那郭姨娘的身子的確是差得很,這一次換了房之後就更加是日益加重,說不好聽點,說不定氣一氣就去了。
沈藝彤到底也不是蠢到極點的那種,人命相關,還是丞相的寵妾的命,她也不敢太亂來。
雖然沒能達到許如眉的目的,但如今王婆子也不敢慫恿沈藝彤去,萬一真死了,許如眉兜不住就會推給沈藝彤,沈藝彤就會推給她。
她一個婆子,命如草芥的,說殺那可就是殺了。
算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做本分事,管他怎麼樣,照實回稟就是了,把自己個摘出來。
“大小姐莫和那郭姨娘置氣了,郭姨娘的確疾病纏身,身子差得很,大小姐還是莫去她那屋子,省得染那些個病症就麻煩了。”
一聽這話,沈藝彤就明白了,這個王婆子也不是個忠心耿耿爲許如眉做事的,獨善其身是宅府之中下人們的必修課,看來這個王婆子深的精髓啊。
這對沈藝彤來說倒是好事,看來許如眉還是對她沒有防備的,隨便扔了一個人來,而這個王婆子這樣她日後也不用太費事。
“你說的也是,那屋裏一股子味,別把病傳染給了我。”說着沈藝彤一邊厭惡的拂着袖子,一邊快步往自己的房內走。
王婆子沒有跟進去,將沈藝彤送到門口便道:“大小姐,奴婢方纔看看院子裏,很多東西都沒有,私想着既然大小姐已經醒了,奴婢去把二等丫鬟和粗使的婆子叫來,把院子裏裏外外好好的打掃打掃,該添置的都給添置上。”
沈藝彤明白,這是要趕着去給許如眉報信了。
“去吧,去吧。”沈藝彤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巴不得她趕緊的去,讓許如眉安安心。
得了沈藝彤的許,王婆子似腳底抹了油一樣,一溜煙就出了院子,沈藝彤才落在軟榻上,轉過頭她就已經快要沒影了。
“小姐可要盯着這個王婆子些?”看着王婆子遠遠的背影,露芝不放心的問。
“不必了,這個王婆子是個精明的,一切以保命爲主,我以前的性子她心裏清楚,不敢妄動,也不敢太靠近的,只要不要讓她隨意進門就行了,綠荷,這事就交給你了。”沈藝彤對綠荷一挑眼,順手就從矮几上拿過一個橘子。
“小姐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她進房門半步的。”難得沈藝彤派命令給她,綠荷是拍胸脯保證。
沈藝彤笑着搖了搖頭,不打擊這傻丫頭的積極性,一邊剝着橘子,一邊道:“露芝,你這幾日出府去尋些大夫問問郭姨娘那樣的情況可有辦法醫治好。”
“是,小姐。”
“得了,就這麼點事,接下來幾日就好好歇着吧,想來是不會有人來找麻煩的。”沈藝彤把不大的橘子是一口塞進嘴裏,甜得眯起了眼。
這下她終於可以好好的,安安靜靜的歇息幾天了。
……
正如沈藝彤所言,自王婆子去回稟之後,三日下來,她這沁嬌院是平靜得很,每天待在房內除了喫就是睡,偶爾拿着字帖練練她那狗爬一樣的字,樂得自在,都快讓她忘記了才穿過來的時候受得苦和在四皇子府裏的步步驚心了。
不過,好在這院子裏還有王婆子這號人,時不時的在眼前晃一晃,提醒着她,不能太放鬆了,這丞相府裏好歹還有兩隻假面狐狸呢。
坐在軟塌上,把一碗小米粥喝了一個乾淨後,沈藝彤算了算日子也差不多該要去許如眉那裏現現面了,畢竟原主的性子可不是那麼坐得住的人。
放下碗,沈藝彤就從軟塌上站了起來,對露芝和綠荷使了個眼色後,領着就往外走。
“大小姐要出去嗎?”一見沈藝彤走出門,王婆子就迎上前來。
“嗯,去見見娘,好幾日沒見娘了,王媽媽也一起去吧,露芝不懂府裏的規矩,綠荷毛手毛腳的,一會你進房伺候。”許如眉送來的人,去見她當然要帶着身邊,這樣才能讓許如眉覺得自己是把她的人當做心腹看待了。
王婆子沒想到沈藝彤這麼快就讓她近身服侍了,還是去許如眉那,不過轉念一想也是,這草包對許如眉是相信得不能再相信了,自然把她也當心腹了。
正好,那她就不用想辦法了。
“是,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伺候。”
沈藝彤不和王婆子多話,有些事,說一句讓人自己去猜,往往都會往對自己有利的腦補,也會更讓人沾沾自喜之下放鬆許多。
所以,這等時候,她只要自顧自的走就是了。
許如眉的芳惠院距離沈藝彤的院子距離還是有些遠的,得要過三個院子,繞過一個人工池纔到,論說起來,沈藝彤這個嫡長女的院子還真是有些偏遠,再大,都比不上離主房近的院子。
而沈顏熙就不同了,雖然院子不大,可就在許如眉院子後面一點,那可是實打實的主後房,那纔是嫡長女該住的地方,偏偏原主以前被這母女兩個人騙的團團轉,看過沁嬌院之後就嫌棄那院子小,非要和沈顏熙換,最後讓沈顏熙名利雙收,而她就落下一個刁蠻欺負妹妹的名聲。
不過沈藝彤現在倒是也喜歡這沁嬌院,正因爲偏遠許如眉她們就不會有什麼事隔三差五來,來往的人不多,眼睛少了,很多事就好做得多。
不像這些四通八達的地方,來來往往都是人,就比如現在,沈藝彤這才步上池子上的遊廊,就看見沈顏熙從另一面走來了。
秋日的暖陽之下,沈顏熙穿着一襲藕粉色的齊胸襦裙,合歡花的繡花透着溫婉,素白的披帛隨風飛舞着,再配上她那本就好看的臉,蓮步翩翩之下,宛若從天上走下來的仙女一樣,超凡脫俗。
梨渦淺笑,眼裏遠遠的就能看到笑意,看來今日她的心情極好。
“二妹妹這是要去哪裏啊,打扮得這麼漂亮。”兩個人在遊廊中心相遇,沈藝彤率先開口問,倒要探探這沈顏熙是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畢竟她高興的事說不定就是她倒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