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菀兒不想見任何人,江宜夕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只聽到裏面傳來嚶嚶的哭聲。
“你不讓我看一眼,我怎麼去製藥治好你的臉?”江宜夕只好說道,“我醫術算不上精通,治好你的臉還是沒問題的。”
“真的?”齊菀兒帶着哭腔的聲音傳出來。
“不然太后娘娘爲何將我留在宮中,自然是因爲我能治病。”江宜夕道。
齊菀兒這才讓江宜夕進去,一看到她就哭起來。
江宜夕看清楚齊菀兒的臉蛋,白皙的臉龐如今佈滿紅斑,因爲塗着藥,更顯得猙獰。
“把臉上的東西洗了,別擦了,明日我給你送膏藥。”江宜夕說道,齊映雁上哪裏找的毀容藥,這種藥平日都是宮中妃嬪勾心鬥角用的東西,隨處可見的幾種花草,攪在一起就是毒。
齊菀兒哭着說,“二姐太壞了,我娘和我對她哪裏不好,她要下這樣的狠手。”
段氏對齊映雁是真心好嗎?
若真的好,就不會有李家那一出了。
哪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去做這種腌臢事,段氏爲什麼不帶齊菀兒去,這不是明擺的嗎?
“二舅母打算如何處置齊映雁?”江宜夕問。
齊菀兒紅腫的眼眸閃過一抹陰冷的恨,聲音還是哭唧唧的,“娘說二姐是亂了心性,要送她去山裏清修,等過一陣子沒人再記得那件事,二姐能平復心情再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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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的將齊映雁送去山裏,這輩子她都別想回來了。
齊褚寒願意給齊映雁找一門親事,對這個妹妹還算不錯。
“我去給你抓藥,你洗把臉,等我晚些給你送過來。”江宜夕說,她也有了出門的藉口。
齊褚寒讓沛春給她送來一塊對牌,允許她可以自由出入齊家。
這讓掌管中饋的段氏更是憋氣,她還想着杜呦呦回到齊家,那就由她拿捏了。
“二夫人,奴婢瞧着這位表姑娘是越發跟從前不同了。”段氏身邊的媽媽低聲說道。
“我也是看出來了,簡直是換了個人。”段氏閉上眼睛,可惜她看清楚得太遲了,纔會將齊映雁給搭進去。
徐媽媽說,“該不會開始那幾個月都是在裝瘋賣傻,故意讓大家降低警覺……”
段氏猛然一驚,“你說得有道理,我們被她騙了,如今要想再對付她,就更難了。”
“她該不會查出她父母的死有問題,所以才故意裝傻忽悠大家?”徐媽媽臉色一變,當初二夫人對杜氏夫婦所做的,若是讓杜呦呦知道,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慌什麼!”段氏呵斥,“連侯爺都查不出來,杜呦呦哪來的本事。”
徐媽媽拍着胸口,“說得也是,說得也是。”
……
……
江宜夕帶着笑柳出門,去沈家藥鋪買藥。
沈萬照恭恭敬敬出來迎她,“江姑娘,犬子今日能開口說一整句了。”
“恭喜沈老闆。”之前沈萬照的兒子說話只能一個字,能說整句證明治療還是有用的。
“姑娘今日需要用什麼藥?”沈萬照問。
江宜夕點了幾味藥,“替我磨成藥粉,一會兒我帶走。”
她跟着沈萬照去給他的兒子診脈,然後調整了藥方,這才告辭離開。
“去草埔衚衕。”
笑柳上次陪江宜夕去過幾次草埔衚衕,知道那裏有姑娘的祕密,她很識趣沒有多問,即便回齊家也沒有多說。
來到草埔衚衕,得知鄺緋已經離開,鄺石雲也將診金都送來了,江宜夕只是讓谷冬將銀子存起來。
“讓銓叔幫我打聽一件事。”江宜夕壓低聲音吩咐着,“今日跳下城牆的人,到底是不是趙則明。”
谷冬臉色一變,“姑娘?”
“我剛從宮裏出來的,太子殿下不該以這樣的方式自盡。”江宜夕心裏很難過,可她又必須剋制着。
“還有,我要去安儀公主府一趟,谷南替我拖住笑柳。”
谷南說,“姑娘從後門離開,我去前頭跟笑柳說,你有些累歇下了。”
江宜夕輕輕頷首,帶着谷冬從後門離開。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來到公主府的後門,江宜夕從後門對面的小門翻牆進去了。
剛走兩步,脖子上就被架了冰涼的刀。
“杜姑娘,你這進門的方式真特別。”廖松挑眉看着眼前這個女子,還以爲是個柔弱的姑娘,居然還能翻牆進來。
“我要見趙則明。”江宜夕說。
廖松哼了一聲,將刀收了起來,“這裏沒有叫趙則明的人,杜姑娘找錯地方了。”
江宜夕又說,“我要見你們大當家。”
“杜姐姐。”安小儀從前面走來,她眼睛紅腫得厲害,一看就是狠狠哭過。
安小儀撲到江宜夕的懷裏,大聲哭起來,“大當家不見了,他們都不肯告訴我去了哪裏,剛纔宮裏的人說,要我明日去大理寺認人,大當家是不是真的從城牆……摔下去了?”
江宜夕擡眸看向廖松。
廖松神色沉重地避開她的視線。
“我聽說,太子殿下自盡了。”江宜夕看着廖松一字一句地說,“太子殿下以這樣的方式認輸,真是出人意料的……孬種。”
“住口!”廖松怒喝,“你好大的膽子,敢這麼說殿下。”
江宜夕握住安小儀的手,“我陪你去大理寺。”
她倒要看一看,死的人是不是趙則明。
“不用勞煩杜姑娘,安華自會陪小儀去的。”廖松立刻說。
江宜夕沒有理會他,“我明日來找公主一起去大理寺。”
安小儀哭着點頭,她不相信大當家就這麼沒了,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明明是高山明月,怎麼能如此沒有儀態的死法,他怎麼能死。
安慰了安小儀一番,又送她回公主府,江宜夕這才準備離開。
“杜姑娘,你又何必蹚渾水,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廖松低聲地說,“再過幾日,皇上自會放了那些村民,我們也會離開京都城,這樣不好嗎?”
江宜夕擡眸看了廖松一眼,“你們真以爲,事情有那麼簡單嗎?”
廖松微怔,“有些事情是可以簡單些。”
“大當家爲什麼要出去?”他若是一直躲在這裏,不會被發現。
“他去見一個人,被官兵發現,最後被逼上城牆墜下來的。”廖松說道。
去見什麼人,江宜夕大約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