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萱從廚房端着果盤出來的時候，李存善握着紀堪的手老淚縱橫。
鍾萱愣了下，端着果盤的手收緊。
李存善注意到鍾萱的神情，臉色變了變，知道她是誤會了什麼，擡手衝鍾萱招了招手，乾啞着嗓音開口，“萱萱，過來。”
鍾萱抿脣，臉上強擠出一抹笑，端着果盤走到李存善面前，“師傅。”
李存善深深看了鍾萱一眼，又收回視線看了眼紀堪，“紀堪，萱萱性格雖然倔了點，但內心其實比誰都善良，以後，以後……”
李存善說着說着，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鍾萱端着果盤僵站着沒動，眼圈通紅，“師傅，你說這些做什麼？”
李存善今年六十整，在這個圈子裏打混多年，這段時間以來紀堪和鍾萱的反常，他不是看不出來。
只不過，他仗着自己是師傅，倚老賣老，他心知肚明只要不東窗事發，紀堪和鍾萱就算心裏知道真相，也不會捅破那層窗戶紙讓他難堪。
李存善看着鍾萱通紅的眼深吸了一口氣，扯動嘴角苦笑，“喫飯，先喫飯。”
鍾萱抿緊脣角，看着李存善欲言又止，“師傅……”
李存善，“喫飯吧！”
一頓飯，三個人喫的各懷心思，食髓無味。
飯後，鍾萱在桌下用腳踢紀堪，想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堪身子靠在椅子裏喝茶，察覺到桌下鍾萱腳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
鍾萱跟他對視，無聲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堪瞧她一眼，又很快底下頭去，繼續喝茶。
鍾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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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鍾萱在桌下的腳再次動了動，腳尖在紀堪的小腿蹭了兩下。
紀堪八風不動的坐着，無動於衷。
鍾萱看着紀堪淡然的神情愣了愣，腳尖擡了擡，一腳踹在他膝蓋上。
紀堪擡眼看她，“？”
鍾萱繼續無聲詢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是不是跟師傅說了什麼？”
紀堪依舊沒回應，一手握着茶杯，另一隻手伸到桌下，一把拽住鍾萱的腳踝往前扯了一把。
鍾萱沒提防住紀堪會突然這麼做，身子慣性往前撲，險些摔倒，最後雖然身子是穩住了，但面前的碗筷餐碟卻被她推翻不少。
鍾萱擡頭溫怒的看向紀堪。
紀堪薄脣噙笑，攥着她腳踝的手沒松，輕輕用指腹刮蹭了兩下，才緩緩放下。
三人的餐桌，兩人之間的互動被李存善看在眼裏。
李存善擡手成半握拳的動作放在嘴跟前輕咳了兩聲，“你們倆先聊會兒，我去趟書房。”
李存善話落，滾動輪椅離開。
走了兩步，李存善停下轉回頭看向紀堪，“紀堪，你待會兒上來一趟。”
紀堪承應，“好，師傅。”
李存善離開後，鍾萱第一時間冷聲開口，“你剛纔到底跟師傅說什麼了？”
紀堪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在茶杯壁上，“沒什麼。”
鍾萱，“沒什麼師傅神情會那樣？”
紀堪掀眼皮看過去，“你覺得我會跟師傅說什麼？”
鍾萱對上紀堪的視線，呼吸一窒，默了聲。
紀堪會跟李存善說什麼，鍾萱心裏沒譜。
她什麼都不想讓紀堪跟李存善說。
但又不得不承認，不論紀堪跟李存善說什麼，都挺正常。
這段日子以來，她在私下也做過不少調查，基本可以確定，李存善確實摻和到了勒左的事情裏。
勒左在前陣子還親自來拜訪了李存善，雖然表面看着沒什麼，但鍾萱瞭解李存善，他如果沒有跟勒左做什麼見不得光的生意，他不會允許勒左那樣品性的人出現在家裏。
紀堪話落，見鍾萱不作聲，站起身隔着餐桌伸手在她頭上揉了一把，“休息會，我待會兒送你。”
鍾萱臉倏地一紅，“？？”
紀堪低笑輕嗤，拿起餐桌上的煙盒轉身上樓。
紀堪離開後，李存善的保姆上來收拾餐桌，抿着嘴角笑，“鍾小姐，您還喫嗎？”
鍾萱臉上紅暈未消，想到紀堪剛纔寵溺的動作，擡手神情不自然的摸了摸耳垂，“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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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那我都收拾了。”
鍾萱，“嗯。”
保姆邊收拾邊時不時看一眼鍾萱。
鍾萱被盯的難爲情，擰眉提脣，“王姨。”
保姆，“嗯？”
鍾萱臉紅，“您在笑什麼？”
保姆，“鍾小姐，您是不是在跟紀家大少爺在談戀愛啊？”
鍾萱，“沒有。”
保姆一臉的不信，臉上笑意更濃，“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談個戀愛都不承認，吵架了？”
聽着保姆的問話，鍾萱用纖細的指尖在自己的眉心點了點，“沒，真的沒談戀愛。”
保姆見鍾萱的神情不像是在說假話，把餐桌上最後一個碗收起來，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啊，現在沒談戀愛，總有一天會談的，我覺得你們倆挺般配的。”
保姆說完，端着收拾好的碗快離開。.七
事情到這裏本應該就結束了，但鍾萱突然鬼使神差來了句，“王姨，你覺得我們倆哪裏般配？”
話一問出口鐘萱就後悔了，垂放在腿上的手收緊，指甲狠狠掐入自己的掌心。
保姆人已經走到廚房門口，聽到鍾萱的問題，頓了下，思忖了幾秒回答，“哪裏都般配啊！首先你們倆都事業有成，長相方面更是沒的說，反正怎麼看都是男才女貌。”
保姆說完，停頓了下又說，“不過，鍾小姐，呵呵，我是從小看着你長大的，有些話，我想跟你叨咕叨咕，女孩子嘛，還是要溫柔點，男人一般都喜歡溫柔些的女孩子，尤其是像紀家大少爺那樣的男人。”
鍾萱原本問出這句話已經夠羞赧，聽保姆這麼一說，臉越發是紅的能滴出血來，轉過頭看向保姆，試圖挽回面子想解釋，“王姨，您誤會了，我……”
鍾萱話還沒說完，就被從二樓書房下來的紀堪打斷，“王姨，你可別給她灌輸這些思想，我不喜歡性格溫柔的。”
保姆聞言頓了下，隨即衝着鍾萱擠眉弄眼，“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