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明明只隔着兩步的距離，可蘇沫染卻覺得那麼遠，那麼陌生。
“顧知行，你忘記那天晚上我們拉過勾的。”
她聲音裏帶着滿滿的無助和倔強。
顧知行看她這副模樣，眼疼心也疼。
可他不得不硬下心腸，無視心如刀割的滋味。
“怎麼，就允許你一次又一次欺騙本王，對本王棄如敝履，就不準本王反悔？蘇沫染，天底下，沒有白來的感情，是你先不要的！既然如此，本王也不稀罕！”
蘇沫染咬着下嘴脣，不知何時，已經帶了血色，嘴裏也有了血腥味。
可是她卻仿若無知無覺。
“顧知行，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覺得之前的所作所爲都是欺騙？當真要同我相離，一別兩寬？”
蘇沫染此時猶如陷入沼澤之內，正被身下的泥淖不停地往下拽。
顧知行就是她眼前最後一根岌岌可危，快要斷掉的稻草。
顧知行寬袖下緊緊攥住的手在不停顫抖，面上卻仍舊無情，“你滿口謊言，時至今日，本王已經分不清孰真孰假，也不願再分辨了。本王也不願再做個傻子，將滿腔真情放在你腳下被你踐踏！”
說着，他再次回過神，不願再看她。
她此時的痛苦，不過是她的僞裝，是賭他心軟的計謀。
他絕不允許自己再錯一次！
“顧平，送蘇小姐出府！”
短短八個字，給她下了最後的一紙通牒。
蘇沫染渾身一顫，身體像秋風中飄懸的落葉，幾乎要站不住。
顧平站起身，訥訥道：“王爺……”
“送客！不要再讓本王說第三遍！”
顧知行閉上了眼睛，將眼裏的血色全都隱去，滿心的疼痛將他整個人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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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沫染看着他決絕的面容，自嘲一笑，隨後拿起了面前的休書。
顧平驚呼道：“王妃！”
下一秒，她雙手用力，手中的休書瞬間從中間撕裂。
隨後，她像是藉此出氣一樣，唰唰幾下便將休書撕了個粉碎。
不過是一瞬間，她感覺心裏某個地方和碎掉的紙張一樣，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拼都拼不起來。
自始至終，她都不明白爲什麼他們兩人的感情總是如此不堪一擊。
每次，只要顧玄辰故意從中挑撥，顧知行都會心生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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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爲，只要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證明，就能夠抹平他們之間的這點芥蒂。
可是到頭來，他還是不信她。
她自以爲建立起來的信任，如此不堪一擊。
蘇沫染悽然一笑，將手中的碎屑一揚，“顧知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接受這個休書！”
她曾笑倩碧傻，爲了心裏的那個人情願做撲火的飛蛾。
此刻的自己，又何嘗不是？
但即使是這樣，他仍然沒有回頭。
蘇沫染心裏的委屈和難過越來越深重。
她慢慢鬆開手，手心被指甲戳到的地方，痛感慢慢涌上來。
“王府的路我很清楚，不用送了。”
說完，她轉身，決然而去……
她走得很快，害怕再晚一點，她會再次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底線。
如意在蘇沫染走之後，憤憤地看了一眼顧知行。
她又和顧平對視了一下，也是憤慨，但始終沒說些什麼。
隨即，她迅速跟上了蘇沫染。
屋裏，顧平透過滿地的碎紙，看向仍然堅挺地站在窗邊的顧知行。
明明剛纔的一切都是他堅決要做的，可是此刻，在王妃離去之後，他分明從王爺的背影中看出了無邊的落寞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