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早膳，別到時候淺淺找到了，你的身子卻垮了。”老太太大手一揮，趕着孫兒去用早膳。
用過早膳，老太太坐在暖炕上悠悠問道：“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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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孫兒記得您與常家祖母是手帕交。”陸淵清了清嗓子說道，“孫兒求您暗中探查一下他們家的後院。”
“你這是懷疑淺淺藏在他們家？”老太太眼角眉梢立即染上了喜色，“這事包在我身上，保管將他們後院的人查得個清清楚楚。”
陸淵見老太太這般說，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將小玉所說之事細細告知了祖母。
老太太一邊聽一邊點頭讚道：“淺淺這小娘子真有你祖母我年輕時的風範，怪不得我一見她就喜歡。祖母想着她這脾氣可是當得起我們國公府的主母。溢之，祖母今日就去，你放心。”
陸淵含笑看着祖母，她老人家從不主動管事，你不說她也不問，你若是說了，她纔會告訴你她自己的想法。
就像剛剛她根本就沒有問起姚琴之事，就像他原本就是與李首輔的外甥女淺淺議的親。
祖母真是大智慧，陸淵由衷讚歎起自己的祖母來，每一次他遇上過不去的坎，總愛來祖母院子和她說說心裏話，將內心深處的彷徨無助都一一說與她聽。
等他再回到外書房，陸淵感覺自己整個人輕鬆了。
春生又送來新的消息，一個月前，蘇子昂曾經回過村子，央着村長幫他們姐弟辦了路引，說是想回南方老家明州探親。因着還沒有確定是不是成行，特地央求村長保密，還給他們送了幾盒京城杏花齋的糕點。
這……陸淵的臉色又沉了沉，小娘子的心機深的很啊，一個月前連孩子都還不知道懷沒懷上，她就已經計劃着要離開他遠走高飛了。
“立即派人沿路查找。”陸淵厲聲說道，“天寒地凍的他們也走不遠。”
“是。”春生領命而去。
明州，真是山高水遠啊，她這是一輩子都不想見他啊，還有他的孩子，上天保佑，她能手下留情留下這個孩子。
就快過年了，也不知他們會在哪裏安身。陸淵無比痛恨自己因着她可憐兮兮柔順的樣子而放鬆了警惕，更痛恨自己沒有好好告訴她自己會娶她，讓她信任自己。
可是這一切都已經成爲事實，再後悔也是徒勞。
“世子爺，這是李首輔讓人送來的。”染墨端着一盞燕窩進來，托盤裏除了燕窩還有一封書信。
陸淵在染墨殷切的目光中先喝完了那一盞燕窩，看他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心裏不免有些好笑。
“你別這樣看着我，我好着呢。”他冷冷瞥了他一眼，話語裏卻帶了一絲溫情。
染墨的聲音有些哽咽：“世子爺，您彆着急，蘇姑娘定會找到的。”
“去吧！這是你能叫的嗎？”陸淵瞪了他一眼。
染墨乖乖改口：“少夫人，少夫人。世子爺，小的該打。”
他一邊打嘴一邊悄悄退出書房。
自從春生告訴他，世子爺娶的夫人就是蘇姑娘時，他目瞪口呆，怎麼也不相信。堂堂國公府世子爺吏部尚書會娶一個鄉野出身的小姑娘，這簡直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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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心裏想着，他就知道世子爺喜歡蘇姑娘，自從世子爺與蘇姑娘在一起後像是改變了好多，他從前可從未見世子這般喜形於色過，即便是從前沈大姑娘還活着時。
他知道主子曾經受過的苦，如今他能夠與喜歡的姑娘一生一世在一起，染墨心裏頭是祝福的。只是他想不明白，蘇姑娘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做，居然偷跑了。
晚間，陸淵正在研究京城去明州的路線，突然聽張嬤嬤說老太太請他過去一趟。
他心知祖母定是從常府回來了。
昨晚下了一宿的雪，今日雖天晴，可積雪卻還沒有全部化去。因着喜事，樹上掛着的一排排紅燈籠在雪光映襯下更顯得喜氣洋洋。
陸淵想着，這會兒如果淺淺在，兩個人吃了晚膳一起相擁着去探望祖母該有多好啊。
他越想心裏越焦灼，步子走得快了些，不由得腳下一滑，“呲溜”一聲坐倒在地。
“世子爺。”前頭和小眉一起打着燈籠的張嬤嬤驚叫一聲就要過來扶他。
“無礙。”陸淵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落在白狐大氅上的積雪，只是手不小心撐在地上，手肘被地上的石子磕破，鮮血順着手指滴下來。
“流血了，哎呀。”張嬤嬤急得手足無措，“世子爺，您等着，老奴去取紗布來。”
“不用了。”陸淵取出帕子正要擦，突然發現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條鴛鴦錦帕，忙小心掖在懷裏。
“這……”張嬤嬤看世子這副樣子，心裏酸酸的，她是這府裏爲數不多知道世子與蘇姑娘之事的人。
“前面就到了，到那邊再說。”陸淵淡淡說道。
待淨了手，包了紗布，老太太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孫兒。
“雪地裏走路可要小心一點。”她蹙眉說道，心裏知道他必是爲了淺淺的事着急纔不小心摔跤的。
“孫兒知道了。”陸淵溫聲說道，“不知常府後院裏可有新來的女客？”
老太太抿了抿脣笑道：“還真被你猜到了。”
“真的嗎？祖母您快說。”
看着孫兒那焦急的模樣，老太太不禁感慨，他這表情還是五六歲孩童時纔有過，自從七歲入宮做伴讀，他呀早就學會了喜形不顯於色。
“溢之，今日祖母問出來了，我這位姐姐的嫡次孫住的將軍府，這幾日的確是新來了位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說是孫媳婦的表妹。”老太太慢悠悠說道。
“祖母可見過那位小娘子？”陸淵的心怦怦亂跳起來。
“這位孫媳婦的表妹，常家老太太也只見過一回，說是個溫柔恬靜的小女娘，長得也好看。”老太太一字一頓地說道，“若是她住在常府，祖母還能借着名頭見一見，可她偏生住在將軍府。”
老太太臉上有些爲難之色。陸淵忙笑道：“多謝祖母了，這大冷的天，還讓您爲了孫兒的事奔波，實在是孫兒的錯。”
“溢之，你彆着急，不行讓你妹妹藉着送節禮之機入府看看？”老太太想了會兒側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