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湘也沒有什麼話想說的，等了一會兒從莊麗雅的房間出來。
站在走廊裏，寧湘四處看了看，整個人突然就覺得特別無趣。
最初莊麗雅鬧的時候，她也跟着憤憤不平，他也跟着嗚嗚嗷嗷上躥下跳。
可是現在突然覺得真的沒意思。
其實從一開始就應該能看出來，寧家的這些東西，寧邦願意給纔是他們的，只要寧邦不想給，他們怎麼鬧都沒有用。
她想通了，但是莊麗雅和寧霄似乎還沒想明白。
寧湘等了等就轉身朝着一個房間過去。
那不是她的房間，是寧霄的。
寧霄現在就在房間裏，躺在牀上，拿着手機在看。
寧湘站在房間門口，聲音挺輕的，“你要睡覺了嗎？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寧霄沒有別的動作，但嘴上嗯了一聲，“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着。”
寧湘馬上就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寧霄頓了頓，然後翻了個身，面對着門口，“什麼什麼打算，我沒有打算。”
寧湘直接靠在了門框上，“明天爸火化下葬，然後我們應該就要從老宅搬出去了，以後不能倚仗着寧家了，我們要過自己的生活，你怎麼想的？”
寧霄一點想法都沒有，他這麼多年混喫等死的都已經習慣了。
因爲從小生活優渥，他幾乎沒喫過什麼苦，那些所謂的一技之長之類的，他也沒有，學歷也就那樣。
讓他自己負責自己的人生，寧霄其實是有些茫然的。
不過好歹還有莊麗雅，莊麗雅是一個能張羅的人，他不擔心太多。
所以寧霄直接說，“看咱媽那邊怎麼說吧，我聽她的，她怎麼說怎麼是。”
寧湘閉了閉眼，從前沒察覺，但是現在卻覺得自己和寧霄真的是挺廢的。
明明家裏給的起點這麼高，可是他們倆幾乎都算得上是一事無成。
寧湘還算是有點腦子，知道反思一下。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這麼多年做過的事情，真的是沒有幾件有用的。
寧湘也不想去說寧霄如何如何，她自己也沒有比寧霄好到哪裏去。
所以她就只是語氣很平淡的說，“那我先和你說一聲，等這邊的事情結束了，我想出門去走走，興許會留在外邊，這些都說不準。”
寧霄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有些意外，“你要出門嗎，去哪裏，散心還是去工作？”
具體的寧湘還沒有想出來，她現在只是有一個初步的計劃，想離開這裏。
在做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其實是想到了寧玄。
之前寧玄在家裏日子過得不順心，就離開的這裏，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他們那時候還嘲笑過寧玄，覺得他假清高。
可是現在寧湘想一想，才覺得寧玄最初的決定是最正確的。
只有離開這裏才能成爲自己。
要不然他們就只能是寧家的一份子，陷在寧家這些爛事兒裏面無法掙脫。
寧霄眉頭皺了皺，自顧自的嘟囔，“怎麼還要走啊？你到外面怎麼過啊？人生地不熟的。”
這些寧湘沒有去考慮，她要覺得自己和從前的寧玄一樣，只是想盡快的擺脫這裏。
而且寧玄從前都能一個人在外面闖出一番名堂，她怎麼就不行？
寧湘再沒說別的，讓寧霄好好休息，也就轉身走了。
出了寧霄的房間，她沒什麼地方去，於是就下樓了。
寧修已經去休息了，樓下是管家帶着傭人在打掃衛生。
打掃的都很徹底，沙發這些都用防塵布蓋上了。
一些用不到的地方也都遮上了。
雖然還沒有徹底清算，可現在寧湘覺得這個家是徹底的散了。
寧湘心裏有些不太舒坦，從客廳裏出去。
之前寧邦的葬禮來了很多人，這些人雖然有素質，但畢竟人太多了，一走一過的肯定會破壞一些東西。
就比如後院的花園，差不多都要被踩平了。
管家應該是覺得太難看了，讓傭人把那些花全都拔了。
寧湘過去站在花園旁邊看。
她依稀還能想起之前靈棚搭在這邊的場景。
就真的因爲一個人垮了，整個家都垮了。
這麼多年若不是有寧邦撐着，其實這個家早就散了。
寧湘原本對寧邦的感情並不是特別深厚，寧邦和莊麗雅的感情不太好，這麼多年莊麗雅又各種維護他們。
想當然的她是和莊麗雅的關係更好一些。
可是現在站在這片空地上，抿嘴深呼吸幾下，突然就捂着臉哭了起來。
若是能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裏，應該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吧。
許清悠和寧玄那邊喫過了飯，打包了一份飯菜給寧母帶回去。
結果回到家的時候寧母並沒有在家裏。
許清悠站在客廳裏叫了她好幾聲，然後又去房間裏看了一下。
寧母確實是出門了。
許清悠有點不放心，趕緊給寧母打了電話。
寧母那邊倒是挺快的就接了，不用許清悠問，她自己就說，“我出來轉了一圈，你們回家了嗎？那我現在回去。”
掛了電話沒多久，寧母回來了。
她的狀態看起來沒什麼不對勁兒，她頭髮鬆鬆垮垮的挽在後邊，把耳朵上的傷遮住了一些。
寧玄那邊跟章緒之在打電話，沒有注意寧母。
寧母過來站在許清悠旁邊，壓低了聲音，“我真的是太久沒打架了，這副身子骨啊，真的是老了，昨天就稍微動了一下手，今天全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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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悠有點想笑，“你確定不是被打的疼嗎？”
寧母一瞪眼睛，勝負欲又爆棚，“怎麼可能，那娘們兒昨天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全程都是我在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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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悠像模像樣的點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您最厲害最厲害。”
等着寧母喫飯的空蕩，許清悠轉身回了房間去，寧玄還在跟章緒之通話。
聽章緒之的意思應該是要過來，寧玄的聲音很平淡，“行吧，你也知道我的住處，那就直接來吧。”
說完他轉頭看了看許清悠，然後又說，“有什麼話等你過來我們再說。”
隨後他把電話掛了，然後湊過來在許清悠額頭上親了一下，“你這是什麼表情？”
許清悠也有些無奈，“就是擔心你呀。”
寧玄呵呵一聲，“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都挺好的。”
章緒之在將近二十分鐘後纔到這邊，他是一個人過來的。
許清悠看到他，有些沒忍住地朝着他身後看了看，然後問，“小如姐沒來嗎？”
章緒之擺擺手，“那傢伙最近越來越懶了，以前叫她出門她還願意出來走走，現在乾脆就是整天都窩在家裏。”
梁寧如現在肚子也大了，確實是行動不方便。
許清悠點點頭，“懷孕是很辛苦的。”
是啊，懷孕確實是很辛苦，但是章緒之覺得自己也沒有清閒。
梁寧如不舒服，就各種折騰他，也沒有讓他好過。
她晚上因爲不舒服醒了，都要把章緒之叫醒，說失眠也不能讓自己一個人，要睡不着，就大家都別睡。
章緒之有的時候睡得正好，被她叫醒是真的很煩躁。
可是對上樑寧如那可憐兮兮的臉，他又沒有辦法說別的話，還只能溫聲哄着。
章緒之覺得自己好像也在懷孕期一樣，整個生活的節奏，都跟梁寧如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