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謙看着眼前若無其事的女人,眸子微眯了眯,一時竟也不知到底是她演技太好,還是大哥受傷的事真的和她無關。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江玉竹的電話打來。
“你先接。”
黎曼枝朝着白謙拿着手機的那隻手擡了擡下巴。
江玉竹這麼快打電話過來,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有急事。
白謙側身往旁邊走了幾步,黎曼枝見狀也乾脆邁開了步子,直到兩人拉開足夠遠的距離,白謙才把電話接起。
這些年他在國外療養,除了身體上的燒傷,更多的是在治癒他已經崩潰的精神世界。
和江玉竹不同,他從沒想過微夏和思思還有幸存的可能。
雖然身體被徹底燒焦,但那隻環繞在腕間的手鍊他不會認錯。
那是他和微夏定情的信物,他特意爲她定製而成,全世界都只有一條,他不會認錯。
可不管別人怎麼說,江玉竹卻從沒放棄過對微夏和思思的找尋。大概正是因爲如此,時言纔會選擇託人把u盤轉交給江玉竹。
“怎麼辦,我哪兒都找了,車裏,機場,哪裏都找不到那隻u盤的蹤影……”江玉竹的聲調有着明顯的哽咽,“時言花費那麼大的周章把u盤送到我手裏,裏面肯定有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就是黎曼枝放火的證據!”
她越想越懊惱:“我怎麼就把它給弄丟了,我真是太大意了……”
“你說,那u盤是時言找人轉交給你的?”
白謙敏銳的從江玉竹的言語裏捕捉到信息。
江玉竹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麼問,但還是點頭道:“是啊,哎,你這一說,我突然想起來,時言好像一直在資助那個叫韓卓的男孩……哦,韓卓就是幫他轉交u盤的人。”
“資助?”白謙眉頭緊了緊,“時言這些年日子過的好像不太寬裕吧?”
他到處欠債,三年前更是爲了償還賭債害得思思嫁進了陸家。
這些年他自己都是問思思拿生活費,哪裏來的錢去資助別人?
“這個韓卓和時言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資助他?”
“這個我倒是調查過,韓卓和時言還真沒什麼關係,不過這孩子挺可憐的,父母雙亡,和姐姐相依爲命,幸好有了時言的資助纔能有學上,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瞭解,只知道時言資助了他很久,最近還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出國留學。”
說到這兒,江玉竹停頓了一下,又道:
“還有一件事情很湊巧,思思在顏江的那段時間,剛好就租住在這個韓卓家裏,不過韓卓好像不太清楚時言和思思的關係……”
“你是說,這個韓卓是顏江人?”白謙擰起了眉頭,心裏隱隱浮起一個猜測。
“是。”
“玉竹,我這邊暫時走不開,你有時間替我去韓卓家走一趟嗎?”
“怎麼?你認識這個韓卓?他有什麼問題嗎?”
江玉竹聞言,瞬間緊張了起來。
“我暫時還不能確定……”
“你需要我去調查什麼信息?我明天一早就去韓卓家!”
“嗯。”白謙應聲,“我待會兒發到你手機上。”
“好。”
掛斷電話,白謙擡眸看向玻璃窗,思緒也跟着飄向了遠方。
作爲林氏集團的千金小姐,林微夏的首飾不計其數,但她的左腕間一直都帶着一條細細的鑽石手鍊。
那只是一條款式普通的手鍊,做工也算不上精緻,但卻是他親手製作。
後來他也給她買了許多的首飾,可林微夏卻始終不肯換下,她說那條手鍊意義重大,是她所擁有的的所有珠寶首飾中最貴重的。
不過,在火災的前不久,他曾發現過她左腕空空,不見那條手鍊的蹤影。
詢問才知道,那條手鍊不知何時竟然被弄丟了。
他發動了傭人把家裏上上下下找了個遍,都不見手鍊的蹤影,那時家裏的傭人們有過傳言,說是新來的保姆趁着微夏洗澡的時候偷走了手鍊。
白謙很是生氣,本想開除那個保姆,卻被微夏以沒有證據擔心會冤枉了好人爲由阻攔,後來他忙於工作,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再後來微夏突然說手鍊找到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把手鍊掉在了浴室的角落裏。
微夏習慣了精緻的生活,每次沐浴前都會把所有的首飾摘下,仔細的放進梳妝檯上,帶洗完澡擦拭後再帶上,她從不把首飾帶進浴室,又怎麼會把手鍊落在角落?
想來恐怕是她擔心自己提開除保姆的事,才故意說是自己弄丟,幫那保姆遮掩吧。
畢竟當初也是微夏覺得那保姆可憐,才把她留下來的。
保姆是顏江人,生養過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對照顧孩子很有經驗。
他隱約記得,那保姆的丈夫,好像就是姓韓來着?
不過就算韓卓真的和保姆有關,那時言又爲什麼要資助他?
時言自己都一屁股的債,又是從哪裏弄來的錢資助了他那麼多年,甚至還出錢送他出國留學?
重重的疑點,讓白謙眉頭緊了又緊,在窗邊站了良久才轉過身來。
他先是朝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到底是放心不下,還是決定回去一趟,再去查看監控。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不管是搶救室還是病房,竟然都不見黎曼枝的蹤影。
“先生?”護工見白謙去而復返,趕緊詢問,“您查過監控了嗎?有沒有看清當時的情況?”
“還沒。”白謙搖了搖頭。
護工點了點頭,又道:“哦,對了,剛剛白夫人來過了。”
“黎曼枝?”白謙朝着護工身後的方向看了看,仍舊不見黎曼枝的身影。
“是。不過她詢問了白先生的情況之後,就又匆匆離開了。”
顯然,護工也覺得黎曼枝的行爲實在奇怪,她扁了扁嘴道:“我剛剛從搶救室那邊過來,詢問她要不要過去看看,她卻說有事要忙,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
黎曼枝的舉止越來越可疑,只怕她已經快要藏不住破綻了。
白謙眸色深了深,迅速的轉過身,可就在他剛要邁出步子的時候,頭頂的燈突然滅掉。
怪異的是,只有走廊的燈熄滅,病房和手術室完全沒有受到影響,幾秒鐘後,走廊的燈又重新恢復明亮。
白謙擡頭看向那剛剛熄滅又迅速亮起的燈盞,然後很快被旁邊的攝像頭抓住了視線。
不好!
他心裏咯噔了一下,趕緊朝着監控室的方向邁開了步伐。
……
另一邊的顏江。
有了宋雙雙陪着,時夏的日子過的快了不少。
不過她身體還虛弱的厲害,聊了會兒天睏意就騰了上來。
她剛躺下,準備睡上一會兒,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時夏趕緊又重新坐起了身,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是沒有聽到陸遲淵親口告訴她他要白禮桉訂婚的消息,她的潛意識裏就始終抱着一絲希望。
一聽到手機響,她的第一反應還是會想到陸遲淵。
待看到屏幕上閃爍的來電人信息後,眸子裏燃起的光亮瞬間熄滅。
不是他。
一旁的宋雙雙細緻的觀察到了時夏的神色,心疼的拉起她的手。
時夏趕緊搖了搖頭,把腦子裏的某個狗男人甩開。
她看向手機,跟宋雙雙介紹道:“這是我房東的弟弟,我先接電話。”
“嗯。”
深吸了口氣,待情緒平緩,時夏把電話接起。
她一直都記掛着韓姐他們,雖然在經濟公司的公關之下“夜遊事件”已經漸漸沒了熱度,但事情畢竟對韓姐一家,尤其是對小夢茹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她一直都想着要給韓姐打個電話的,沒想到倒是韓卓先把電話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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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電話接通後,半天都沒聽見人聲,就在時夏以爲是對方不小心按錯才撥打過來,準備再問一句,沒有迴應就掛斷的時候。
“韓卓?”
對面終於出了聲。
“夏姐。”
是韓卓,他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時夏最怕他這樣,畢竟他幾次表白都是這個語調……
她趕緊道:“韓姐呢?還有小夢茹,你和她們在一起嗎?”
“沒。我在外面。”
“這麼晚了,你不在家休息,在外面做什麼?”
大概是受了韓姐的影響,時夏下意識裏也把韓卓當成了需要被照顧的弟弟。
“嗯,我一會兒就回去。”韓卓應聲。
他似乎在遲疑什麼,過了幾秒鐘才又開口道:
“夏姐,我假期結束,要回非洲了,”他停頓了下,“明天早上的飛機。”
“這麼快?”
聞言,時夏愣了下,不過很快也反應過來,年節已過,韓卓的假期自然也要結束了。
只不過,她和韓姐一起準備食材,等待韓卓回國時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這一晃竟然都過去這麼久了。
“嗯。”
時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有些懊惱。
“哎……只可惜我現在也不能去機場送你……”
“不用不用,我打電話過來,就是想和你道個別……”韓卓趕緊解釋,“往返的機票很貴,可能段時間內沒辦法回國了,所以臨行前還是覺得,應該給你大哥電話道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