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顏心臟砰砰砰地跳,她下意識地捉住他的手,手掌帶來的溫度迅速攀爬上了她的手心,帶來一陣燥意。
慌里慌張之下,她抽了張紙巾給他把大拇指擦乾淨,不敢擡頭看他。
霍寒霆垂眸看她,女孩的耳廓有一抹紅,他心神微動,反拉住她的手:“走了。”
顧晚顏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手心還捏着一團紙巾,被汗浸溼了一片。
直到回了酒店,顧晚顏還有點暈暈乎乎的,她跟在霍寒霆身邊,看着他按下的樓層,有點懵。
“我房間不在這一層……”
“我讓人把你行李送到樓上房間了,跟我一起住。”
霍寒霆神情不變,但一旁的顧晚顏愣了一會兒後,身子一片僵硬。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一層一層地往上跳,顧晚顏心率也一直往上飈,腦海裏一片亂糟糟的五顏六色。
孤男寡女,他們又是夫妻,共處一室會發生什麼似乎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如果說之前她還對這種事留有恐懼的話,那麼在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心緒已經被這個男人的溫柔撫平了很多。
感受到他的觸碰,回想起來的似乎也不僅是疼痛和恐懼,還有一份無法忽視的羞澀和欣喜。
她是願意的。
顧晚顏抿了抿脣,揮之不去的緊張仍然印刻在心底,但她情緒已經平復了許多,也做好了待會兒會發生什麼的準備。
直到霍寒霆拿着磁卡刷開門,看清楚房間佈局的一剎那,她腦子裏所有的顏色都成了一片死寂的空白。
“東西都已經送到你房間了。”霍寒霆將她帶到一扇門前,轉頭看她,“我就在隔壁,有事情可以摁鈴,叫客房管家。”
他頓了頓接着道:“也可以叫我。”
顧晚顏木然地點點頭,掃了一圈金碧輝煌,一應俱全的房間,想起自己剛剛的想法,總算體會到了顧芷歆今晚的感受——大寫的尷尬。
她早該想到的,霍寒霆出行從來住的都是總統套房或者行政房。
幸虧眼前這人沒有讀心術,不知道她心裏在迴轉着什麼心思,顧晚顏鬆了口氣,調整好心態,重新擡頭挺胸做人。
霍寒霆看着她如釋重負的模樣,眼底暗沉了一些,似有風雷壓聚。
“今天謝謝你。”顧晚顏指的是他在顧家人面前對她的維護,她別開視線,耳根燒得愈發紅,小聲囁嚅,“不管是不是來談生意,你出現在杭城的這份驚喜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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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出現在她眼前,本身就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霍寒霆一怔,眼底的陰色漸漸褪去,重新恢復成一片清朗,他淺淺勾脣:“那我再告訴你一個驚喜?”
顧晚顏擡頭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女孩兒擡頭,燈光點亮了她眸中一點光,顯得懵懂又天真。
他脣畔帶笑地躬身附在她耳畔,似情人的呢喃,又似來自惡魔的誘惑,輕聲道:“我來杭城並不是爲了談生意。”
是爲你而來。
顧晚顏直到喘不過氣來,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屏住呼吸了很長時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在發燙,不用想也知道,想必現在不僅耳廓,連雙頰和脖子都已經通紅。
平時的霍寒霆光是冷着臉就勾得無數名媛千金芳心暗許,他若有似無的撩撥起來簡直能把人逼瘋。
顧晚顏感覺自己成了個煮熟的蝦子,渾身都冒着煙。
她捂住心臟,立刻遠離這個熱源,三兩步就跑回了房間,順勢“砰”的一聲關上門。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妻子,霍寒霆不僅沒有失望,反而還手背抵住額頭,低笑一聲,嗓音惑人。
顧晚顏跑到了洗手間,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感覺到了一陣熱意。她打開水龍頭,用冷水衝了兩遍臉,才漸漸地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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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她睡得不太好,夢裏反覆出現的都是霍寒霆模糊的臉,導致她第二天起來,頂着一臉憔悴。
化了個淡妝,確保看起來精神得多之後,她才換下睡衣,穿着一件修身連衣裙出門了。
今天是個陰沉沉的雨天,天光乍現,像是塗抹不勻的水墨畫,帶着煙雨朦朧的江南畫意。
窗簾拉開後,巨大的玻璃幕牆可以讓人看見外面奔流的夢江,像是一塊巨大的絲綢覆蓋在了大地上,在上面還跨着一座跨海大橋,隱約可見江對面的城市羣高樓鱗次櫛比,無盡繁華。
她伸了個懶腰,穿過客廳走到了餐廳裏,霍寒霆正坐在餐桌前用餐,他面前放着一屜蒸餃以及吃了一半的皮蛋瘦肉粥。
說來也奇怪,雖然霍寒霆在國外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但他骨子裏仍延續着華夏的傳統,口味偏中式。
一身白色的廚師帶着高帽在做早餐,顧晚顏在旁邊坐下來,要了一份剛烤好的鬆餅,先喝了一口手旁的豆漿。
說來奇怪,雖然她是地地道道的華人,但口味卻中西混雜,甚至偶爾會更喜歡偏甜的西式早餐。
餐桌上兩個人都相對無言,卻莫名的和諧。
霍寒霆給吐司塗上厚厚的一層果醬,隨後遞給她。
顧晚顏看着伸過來的吐司片上晶瑩濃稠的果醬遲疑片刻,隨後頭伸過去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並試圖給出評價:“好喫?”
她試探性地看向霍寒霆,後者沉默片刻,看着缺了一角的吐司,眼裏隱約露出一絲無奈:“這是給你的。”
顧晚顏咀嚼的動作一頓,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鬆餅,接過他手裏的吐司:“謝謝。”
她邊喫邊問:“澄澄還在家裏嗎?”
“被我送到老宅去了,回去的時候再接她回來。”
顧晚顏點點頭,還想再想話題聊點別的,她收在手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拿過來一看,是容英韶的電話。
脣角染上一層笑意。她接通,那頭卻遲疑着沉默了許久,過了會兒纔有沙啞的聲音傳來:“晚晚,你回來了嗎?”
“我還在杭城?”顧晚顏脣角的笑意漸漸收斂,“你怎麼了?”
容英韶搖了搖頭才發覺對方看不見,出聲道:“我沒事,就是問一句,那就這樣,先再見了。”
沒等顧晚顏開口,對方就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顧晚顏頓覺手裏的吐司沒胃口,她憂心忡忡地擰着眉,過了會兒後擡頭:“我們能不能提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