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淵悠悠醒來,已是日上三竿,晚上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小娘子拉着一個男人的手,驕傲地告訴他:“世子,這是我夫君,我們成婚了。”
她一邊說一邊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對不起,世子,我騙了你,孩子是他的。”
陸淵沉着臉想要看清那男人的長相,可總有一團迷霧遮擋着他,可這男人的樣子明明像是在哪裏見過。陸淵頭疼欲裂,無論怎樣想也想不起來。
“可你明明是我的妻。”他想要抓住她的手,告訴她,她早已是他的妻,明媒正娶的妻。
“你們國公府還想霸佔民婦,真是天理難容。”那男人惡狠狠說道,伸手拔出腰間的刀,二話不說一刀劈向他。
陸淵猛得被驚醒了,心裏越發悵然若失。
“世子,您醒了。”張嬤嬤又驚又喜地說道,“您都睡了八個時辰了,真好。老奴馬上請張太醫過來。”
陸淵點點頭,感覺自己的頭還有些疼。
“主子,小玉求見。”春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讓她進來吧。”陸淵靠在牀頭,目光清明。
春生見主子好了很多,心也踏實了些。
“主子,小玉該死,將蘇姑娘弄丟了。”小玉木頭般跪在地上,雙眼塌陷,嘴脣乾裂,一看就是幾天幾夜沒有閤眼。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說吧,你想到什麼了?”陸淵沉聲問道。
“主子,屬下想起一件事,上一回我們去繡鋪,蘇姑娘無意中救了常將軍家的小姐,將軍夫人還送了個手鐲給她,讓她閒了來將軍府玩。”小玉垂着眼簾輕聲說道,“屬下回小院看了,那鐲子原是放在妝匣裏的,如今不見了。”
“這麼重要的事你爲何早不報!”陸淵立即起身穿衣,“常將軍,是不是劉威大將軍的副將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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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蘇姑娘並未告知將軍夫人她的真實身份,屬下就自作主張沒有告訴主子您,屬下罪該萬死,請主子責罰。”小玉滿臉愧色地說道,“那女子的僕從只說她是常將軍夫人,屬下也並未追查。”
“你先回去休息,再好好想想這段日子她還有沒有其他反常的地方。”陸淵一邊說一邊就要往外走。
“主子,張太醫還沒來呢。”春生不明白主子這要去哪裏。
“我先去祖母那裏。”陸淵步伐穩健,聲音洪亮,倒是看不出病態來。
福清園裏,老太太見孫子來了倒是有些喫驚,昨晚聽說他身子不好本是要去看的,哪知道兒媳非攔着她不讓她去。
今早上她聽趙嬤嬤通報說是世子昨夜睡得很安穩,她這才放下心來。
“溢之你不用擔心,上族譜的事由祖母安排,淺淺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夫人。”老太太手裏盤着佛珠溫聲說道。
“謝祖母,母親那裏還請祖母多幫孫兒說說話。”陸淵跪在地上給老太太磕了個響頭。
“這有什麼,你母親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更何況淺淺如今的身份已是首輔大人的外甥女,你三媒六聘娶了她,還有皇帝陛下的聖旨,她還能不同意?”老太太抿着嘴笑了。
“那就多謝祖母了。”陸淵望着慈祥的祖母,心裏萬分感激。
“溢之啊,你這着連祖母都瞞過了,只可惜你棋逢對手了。”老太太臉上露出少女纔有的狡黠笑容,“放心吧,淺淺這麼聰明一定會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可是,祖母,天氣這麼冷,又下雪了,孫兒怕……她肚子裏可還有您的曾孫子……”陸淵垂下頭,耳根有些發紅。
“這……”老太太狐疑望向孫兒,手中的佛珠都差點掉在了地上,“這是幾時的事了,祖母怎不知?”
“孫兒也是知道沒幾天。”陸淵輕聲說道。
“哎,你這孩子,小娘子就是要慢慢哄的,你什麼都不說她怎麼會知道。淺淺呀又是個知本分的孩子,小小年紀又有了娃娃,你又要娶正妻,可不得嚇壞她啊!”老太太搖搖頭說道,“要是我呀,我也得跑,我是最厭煩男人妻妾成羣的,哼!還不如一人過。”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陸淵聽着祖母的唸叨,心裏越來越後悔,也許一開始就和她說清楚,淺淺應該不會跑了吧?
也不一定,這小娘子心思縝密,也許她還不一定看得上鎮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置,瞧着母親那樣,他也覺得累的慌。
“好了,好了,溢之,你呀多喫點東西,小娘子可不喜歡風一吹就倒的病弱書生。”老太太調侃道,“還有啊,你祖父給你的那些人到底行不行啊,不行的話,祖母親自出馬幫你把淺淺找回來。”
“祖母……”陸淵被臊得臉更紅了,他突然想起昨夜夢裏那個淺淺的“夫君”,人高馬大,一身的腱子肉,難道她喜歡這種的?
正在圍着火盆烤火的蘇淺陌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對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張水生?陸淵的心一下子揪起來,難道是那小子賊心不改,把他的老婆孩子拐跑了?
“祖母,孫兒還有事就先走了。”陸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臉都綠了。
“先別忙,先在祖母那用了飯再走。”老太太忙攔住他,“還有,你算是成婚了,以後夫人老是不亮相可不好,還有三朝回門呢,你可想周全了?”
“祖母,孫兒想着,若說是淺淺南方人體弱怕冷,孫兒帶她去了溫泉山莊休養可還成?”這個問題陸淵想了很久,他一直煩惱如何讓這個夫人真實存在,而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唔,也不是不可行,明日你就裝作送她去梅山不就成了?”老太太想了半晌點點頭道,“別人信不信倒是無所謂,我們自家人信了就成。”
陸淵忙點頭說道:“那孫兒就這般辦了。”
“對了,府中都知你有個小通房叫淺淺,這會兒突然成了正頭夫人,祖母怕以後淺淺回來了,若是聽到些風言風語,她小娘子承受不起。”老太太正色說道。
“祖母,這事好辦,孫兒當時覈對她的戶籍之時,發現她真名叫蘇淺陌,因而婚書上寫的就是這個名字。再說了姓蘇的人多了,名字差不多的也多。”陸淵淡淡說道,“至於長相身材,淺淺正在長身體,小娘子一個月不見,變化也很大,更何況她如今快要顯懷了。”
“怪不得你這麼着急要趕緊成婚,好,好,想得周全。”老太太重又放下心來,“快喫飯,喫好飯趕緊安排人去找人。”
“祖母,孫兒還有一事相求。”陸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