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確實複雜。
據說，當年勒左的養父勒行州曾是跟李存善齊名的人物。
兩人都是給各豪門世家培養保鏢打手的，而且同在蓉城。
但因爲勒行州那個人品性不端，培養出來的人也不端正，經常會收人錢財把僱主的祕密透露出去，所以，以傅家和紀家爲首的幾個世家共同聯手把勒行州趕出了蓉城。
聽到紀堪的解釋，簡寧擰眉，“這應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怎麼勒左現在纔開始報復？”
紀堪，“這個……”
紀堪難以啓齒，坐在一旁的鐘萱接話，“是因爲師傅？”
紀堪，“我跟老傅不確定，但是我們猜想，勒左這麼多年來一直低調行事，突然間這樣做，一定是他認爲，他手裏有能拿捏製約住我們的東西。”
紀堪話盡於此，簡寧忽然感到一陣惡寒。
她曾聽鍾萱說過，傅家，紀家，廖家，乃至所有世家的保鏢都來自於李存善。
如果李存善反水，那所有世家恐怕……
細思極恐，簡寧思緒戛然而止，沒敢繼續往下想。
簡寧深吸一口氣，“還好卓林嘉苑這邊沒什麼保鏢，回頭把暗處的那幾個也撤了吧！”
傅瑾衍，“撤了怕有危險。”
簡寧，“不撤恐怕危險更大。”
傅瑾衍汲氣，蹙眉，“要不要我從別的地方調幾個保鏢過來，這些年來其實我跟老紀他們私下也培養了自己的心腹。”
簡寧搖頭，“不用，這個時候你調其他保鏢過來，反而會引起勒左的注意，打草驚蛇，你撤那些人的時候幫他們安排好要去的地方，隨便找個理由，別讓他們起疑。”
簡寧話落，紀堪接話，“讓他們去我那兒，去打黑拳的地方看場子，如果發現可疑的人，解決起來也方便些。”
打黑拳那種地方，死個人是常事。
紀堪話裏的意思，簡寧等人都能聽明白，相互看一眼，誰都沒吭聲。
牽扯到人命的事，不好說。
紀堪和鍾萱從卓林嘉苑離開的時候，鍾萱叫住了紀堪。
紀堪拎着紀澤的衣領正準備往車上扔，聽到聲音，轉回身，“有事？”
鍾萱，“我想跟你聊聊。”
紀堪看了眼車裏的紀澤，隨後把車鑰匙扔給了陳祁，“別送他回紀宅，送他回我那兒！”
陳祁，“好嘞，紀總。”
紀澤，“哥，你還是不相信我？”
紀堪回頭看紀澤，“不相信你，早把你剁了，你以爲還能活到現在？”
紀澤撇撇嘴，一臉無辜。
紀堪沉聲道，“到我那兒等着，我有事跟你說。”
紀澤，“嗯。”
目送陳祁送紀澤離開，紀堪轉頭看向跟在身側的謝淮，“今天陳祁那小子怎麼了？溜的挺快啊！”
謝淮文質彬彬，“紀總，您想說什麼？”
紀堪低笑，“你先開車回去，待會兒我自己回公司。”
謝淮，“好的，紀總。”
所有人都離開後，紀堪邁步走向鍾萱。
鍾萱將脣角抿成一條直線，汲氣，“上車說。”
鍾萱說完，走到駕駛位前打開門上車。
紀堪緊隨其後，走向了副駕駛。
兩人上車後，鍾萱打轉方向盤開車。
車開出一段距離，鍾萱抿了抿脣角問，“是師傅做的可能性有多大？”
紀堪看一眼鍾萱，從兜裏摸出一根菸叼在嘴前，“想聽實話？”
鍾萱握緊方向盤，“是。”
紀堪，“百分之七十。”
百分之七十，這個概率已經很高了。
鍾萱聞言，臉色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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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堪深吸一口煙，伸手降下車窗，往外吐一口菸捲，“鍾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說實話，我並不比你好受多少，你應該是在十幾歲纔跟的師傅吧？我比你要早的多，我甚至都記不清具體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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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堪話落，停頓了下，繼續說，“說是師傅，其實在我心裏他比我爸都要更親近幾分。”
鍾萱，“……”
兩人很少有這種心平氣和聊天的時候，鍾萱心裏不是滋味。
車緩緩行駛，鍾萱一言不發，紀堪抽菸偏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
車又行駛出一段路，鍾萱再次提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查出來，這件事真的跟師傅有關，師傅會面臨什麼？”
紀堪彈飛指尖的菸蒂，“你說呢？”
鍾萱聲音不自覺發抖，“會死嗎？”
紀堪，“不好說。”
紀堪話畢，鍾萱白皙的手背青筋微突，“蓉城的這些世家不會放過他是吧？”
紀堪，“……”
鍾萱，“可是我們有那麼多師兄弟，如果這些師兄弟都聯手護着師傅，是不是師傅還有一線……”
鍾萱喃喃的說，情急之下有些不理智。
紀堪脊背靠近副駕駛座椅裏，長吁一口氣，“鍾萱，你以爲師傅出事，那些師兄弟還會安然無恙在各大世家呆着嗎？”
鍾萱愕然，“你的意思是？”
紀堪輕嗤，“古代人都知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你覺得現在人的智商比起古代人，誰更聰明些？”
鍾萱忽然想起在李存善生日宴的時候，他曾說讓紀堪護着這些師兄弟。7K妏斆
他那個時候的意思，到底是爲了想讓紀堪繼承他的衣鉢，還是他在給這些徒弟們找後路。
鍾萱忽然覺得身上不寒而慄。
紀堪話落，見鍾萱久久沒說話，再次挑開脣際，但語氣卻比剛纔溫和的多，“你放心，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你周全，就算我不保你，寧兒也會保你，況且，師傅從來沒對外說起過你的身份，蓉城幾大世家不會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鍾萱，“我不是擔心自己。”
紀堪剔看她，“這個時候，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鍾萱忽然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在路邊，轉過頭看向紀堪，“你跟師傅感情那麼深厚，你就不能護着他嗎？”
紀堪身子斜靠在車門上，臉色冷厲，“一個自尋死路的人，你讓我怎麼給他開一條生路？”
鍾萱，“放他走不行嗎？”
紀堪，“他願意走嗎？”
紀堪說完，身子直起，伸出一隻手扣住鍾萱後腦勺，將人往前帶，“鍾萱，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有些人，你想讓他好好活着，他不一定會領你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