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也比來時要從容淡定了些許,默默的聽着張氏說完話以後纔開口回了一句。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所以不敢胡亂有所求,但三姑娘怎麼說也是主君的女兒,是姜府的姑娘,二夫人即便是討厭奴婢要罵奴婢,但也不應該牽扯到她身上去。”
口氣雖然算不上有多硬朗,但比起從前已經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張氏氣得瞪大了眼睛,伸手就在楊姨娘的胳膊上擰了好幾下,疼得她眼淚珠子都要打轉了,見此那張氏纔算解氣,冷哼一聲就說道。
“你和海氏那個賤骨頭一樣,遲早有一日我也要你生不如死!”
話裏頭的諷刺意味讓楊姨娘不由的擔心起來,倒不是自己,而是海氏,說起來自從她上次病了以後就一直不見人,自己去過兩次都被拒絕了,也不知如今怎麼樣了?
難不成她的病與二夫人也有關?
想到這些,便是張氏再怎麼奚落,她也沒放在心裏,直等到回了家門,剛一下車就見到了正準備要出門的姜懷山和姜時紓父女二人,神色皆有些着急。
一看到楊姨娘歸來,他們心中的擔憂也減少了些許。
“怎麼樣?侯府那邊還好嗎?”
“主君放心,孩子已經順利生下來了,是個漂亮的大姑娘,聽王家大少爺取名說是叫幼儀,上下都很喜歡。”
姜懷山因爲這個孩子的落地,輩分突然就大了起來。
怎麼說也是個做姑祖父的人了,因此也跟着高興了起來,拍了拍楊姨娘的手臂就說道。
“辛苦了。”
不巧就碰到了剛剛二夫人張氏掐的那個地方,一下子她就疼得縮了縮,姜懷山覺得奇怪連忙就問了一句。
“怎麼了?”
這一次,楊姨娘再也沒有如從前那般忍氣吞聲,而是直接說道。
“二夫人似有不滿,先是辱罵了奴婢,後又話裏話裏的對着三姑娘不放,奴婢一時氣急和她頂嘴了兩句,她氣不過就拿奴婢的手狠狠的捏了幾把,剛剛主君碰到的地方正是那裏。”
說罷,就將衣袖拉了起來,果然上面已經是紅腫中還有青紫一片。
姜時紓心疼的就上前扶着楊姨娘,她也震驚姨娘今日會這般說話,但比起之前被罰跪了碎瓷片都不敢開口的她而言,這樣會保護自己,也算是進步了不少,所以她也忍不住的就幫腔說道。
“二嬸對我不滿,儘管找我便是,每一次都是拿姨娘下手,上一回慫恿祖母罰姨娘跪碎瓷片,這一次又是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如此掐人,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母女?”
聽到這話,姜懷山目光露出些震驚,拉着楊姨娘就擔憂的問了一句。
“你還跪了碎瓷片?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女兒頭一回跟着父親和大姐姐去了文淵侯府的時候,但是姨娘怕事情鬧大了,家裏頭不睦所以一直沒有開口說話,誰知今日二嬸還是不放過,所以女兒也就不打算再忍了。”
姜時紓到底是在公主府裏頭住過幾月的人,因此說話做事也很找得準時機,新傷加舊恨,她這位二嬸不遭殃纔怪!
果不其然,姜懷山面色嚴肅的就朝着二夫人張氏看了過去,眼神中多了些凌厲,而後就沉着嗓音的問道。
“二弟妹,你認不認?”
張氏也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裏溫溫順順的楊姨娘和三姑娘竟然會聯手讓她下不來臺,所以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狡辯。
而她心虛的樣子落在姜懷山眼中也是一下子就被識破了,辦理差事多年,他要是這點瞧人的心思都沒有,還談什麼混跡朝廷!
於是,越想越是生氣的就怒吼了一句。
“張氏,你當你在這裏還真是耀武揚威能做主的人了?”
一句話,嚇的她瑟瑟發抖,隨後就腿軟的說道。
“我……我不是,大哥你別聽她們母女攛掇,這兩個下賤蹄子哪裏能說真話,無非就是被大姑娘攛掇了故意針對我罷了,你可要……”
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就被姜懷山給攔下了。
眼神中再無過去的憐憫和尊重,隨後對着身邊的管事婆子就吩咐說道。
“去,到槿芳院中把二夫人的東西都給我收拾出來,明日早上她若是還在這府裏頭待着,那你們這些人就跟她一併被攆走就是!”
姜懷山從前還顧念着張氏爲弟弟守節至今,所以一直都是以禮相待。
可她前面是讓自家女兒搶姻緣,後面又如何惡毒的苛待他後院之人,縱然只是個姨娘,但也是他院子中的,這手伸得未免太長了些。
況且有她在一日,母親就總是被攛掇着做些蠢事,比方說文淵侯府裏頭生孩子,請楊姨娘過去,他能明白是何緣由,這張氏跟着過去才叫一個無理取鬧!
因此,想起過去種種和今日之事,他再不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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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外頭的屋子還沒有置辦好,也不管了,她願意就去住客棧,再不濟就去賃間屋子,左右他是不能再留這禍害在家了,於是口氣之嚴肅,態度之冷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包括二夫人張氏,她瞪大眼睛,指着姜懷山就怒喊到。
“你你,你不能趕我走!這裏是我的家!”
“你的家?這裏是宗正府,是我姜懷山和後院女眷住的地方,你也就是我的二弟妹罷了,早些年我與二弟已經分家過了,之前不過是瞧你一家老小可憐罷了,所以才容你至今,現在看來,好心當作驢肝肺,你既然喜歡指手畫腳,那就去自己能指手畫腳的地方去發揮吧,我宗正府不歡迎,出去!”
眼神掃過之處,那管事婆子立刻就明白了。
若是她們不去收拾二夫人的行李,那就得收拾自己的行李,自然是跑得比誰都快,而張氏也是被罵得毫無還嘴的餘地,只會坐在地上撒潑裝癡。
可惜,姜懷山已經不喫這一套了,找人叫來了幾個力氣大的婆子,當即就將這二夫人給攆了出去。
等張氏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本人連同身邊伺候的齊媽媽一併都給丟到府外,還好現在已經是晚上,所以門口沒什麼人,可她哭天抹淚的聲音,還是讓些許周遭的小廝都有些探頭出來瞧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