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縣,懷遠鄉,墨溪村。
“不好啦,元家醜丫頭跳河啦,大家快去幫忙啊。”村頭傳來一陣叫喊,在田間幹活的村民們聽到聲音,立刻趕往河邊。
一個瘦弱乾癟的中年美婦也隨着人羣蜂擁而至,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元家守寡的媳婦兒,醜丫頭的孃親莫雨娘。大家見到她,紛紛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
莫雨娘撲倒在地,此刻已經泣不成聲,“求求大家了,快救救我們家翎兒吧,我給大家跪下了。
說着,她彎腰磕頭,每一次都擲地有聲。
那河名爲“墨河”,是整條村子唯一的水源。
經過一夜暴雨,墨河水量猛增,而且水流湍急。
幸虧元翎的身體被河中的一塊大石頭卡住了,以致於沒有順流而下,飄到更遠之處。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一名壯實的青年挺身而出。他沒有過多的思考,立刻跳入河中,奮力的朝元翎游去,隨後把她單手抱在身側。元翎的身量很輕,所以他不費吹灰之力便把她拉了上來。
此時,元翎已經處於昏厥的狀態。那佈滿雀斑的臉,因爲長時間泡在水裏顯得有些蒼白。
“翎兒,你可別嚇娘啊,快醒醒,快醒醒。”
莫雨娘扶起元翎冰涼透心的手,心中莫名的恐慌起來。翎兒她爹去得早,孤兒寡母的好不容易纔把她拉扯大,家中的幺弟才十歲,可千萬別出什麼事纔好。
青年見元翎沒有反應,眉心緊鎖,靈光一閃,用力按壓她的腹部。
嘔~
元翎喉嚨一滾,嘴中吐出不少積水,嗆了幾下,隨即又暈了過去。
就這樣,在村民們的幫助下,莫雨娘好不容易將元翎帶回了家。
不知過了多久,牀上清瘦的女子傳來一陣陣輕咳,隨即艱難的睜開眼眸。
元翎輕輕敲了敲疼得厲害的腦袋,她出任務時莫名跌入一個古墓,在那裏,她撿到了一隻不知道什麼材質的戒指,看着精緻便試戴了一下,然後古墓就塌方了。
這時,外屋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娘,我剛從地裏挖了兩個紅薯,晚上咱們烤着喫。”
“偌大的幾畝地,就長着零星的幾個紅薯,你姐現在又躺在牀上,接下去的日子該怎麼活哦。”
莫雨娘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十分無奈。元家在墨溪村分到四畝田,卻是村民們挑剩下的爛地。土地貧瘠,不長莊稼。但,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怎麼辦呢?
“娘,我回來的路上聽村民們說,姐姐她不小心落了河,她沒事吧?”
元清看孃親哭得傷心,便不再追問下去。不知道如何安慰,最後,只能和孃親抱成了一團。
元翎聽得莫名其妙,於是撐起自己的身體爬了起來,扶着牆壁踉蹌的走向外屋。
“請問……這是哪裏?”
元清看見自己的姐姐起了牀,興奮得衝了過去,嘴角一彎,“姐姐,你可算是醒來了,以後不許做傻事了,我和孃親都擔心死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你姐姐。”
元翎一臉懵逼,和她說話的,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傢伙。
不遠處,則站着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少婦,兩個人都穿得破破爛爛。
所有發生的一切都不在她的意料。
“翎兒,你是撞傷腦袋了麼?我是你孃親,他是你弟弟啊。”
元翎覺得玄幻了,難不成她……穿越了?
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事實,元翎冷冷的掃了一眼屋內四周,不禁愁容滿面。
整間屋子,除了那張咯吱咯吱作響的牀,還有一張喝水的圓桌,以及缺了腳的衣櫃,衣櫃底下用石頭頂着,而圓桌配着的木凳也是歪歪扭扭,一點也不牢靠。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爲過。
忽的,元清一道稚嫩的聲音傳來,“姐,餓了吧,來,喫個紅薯,孃親烤的紅薯最好吃了。”
下一刻,小傢伙遞過來一個烏漆墨黑的東西,元翎順勢接了過去,對半掰開,津津有味的喫起來。突然想起剛纔迷糊中聽到小傢伙說紅薯只有兩個,她若是吃了一整個,那小傢伙和少婦不就只能一人喫半塊了。
看着面前瘦的皮包骨一樣的小傢伙,元翎於心不忍。她把手上的另一半紅薯分了出去,“小傢伙,姐姐沒什麼胃口,喫不下這麼多,你幫姐姐吃了另外半塊,好不好?”
元清信以爲真,開心的接過去狼吞虎嚥,一下子就喫完了。
元翎有些心疼,小傢伙的身板太瘦了,明顯營養不良,光靠這一塊半塊的紅薯,怎麼長身體啊。
經過一番瞭解,元翎終於對自己的身世有了個大概瞭解。
這個村名叫墨溪村,隸屬大齊邊境的一個小縣城滄瀾。
在這裏,她叫元翎,面前的小傢伙正是她的弟弟元清,少婦是孃親莫雨娘,爹爹元翼已過世多年。
元翎還有一樁婚約在身。
話說當年,元翼是這十里八鄉爲數不多的秀才,又在縣裏當了教書先生。
當時,還是藥鋪幫工的王亮覺得元翼前途無量,便死皮賴臉的求着元翼爲自己的兒子王凱訂下了這門親事。
誰知十年過去了,元翼去世,而王亮則在縣城混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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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得知自己的未婚妻是墨溪村出了名的醜丫頭後,自然不願再娶。而王亮也覺得元家窮困潦倒,後繼無人,所以父子倆一拍即合,就在昨天,堂而皇之上門退親,這才逼得元翎不堪受辱而投河自盡。
夜幕沉沉,繁星點點。
元翎輾轉反側,無法入眠,於是乾脆爬了起來,伏在窗前望着天空中如玉盤似的的圓月。
穿越前,她明明在古墓裏撿了個漂亮的戒指,隨後古墓塌方,再醒來她就莫名其妙來到這裏。她敢斷定,古戒一定是她穿越的關鍵。或許找到它,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心念一動,古戒突然顯現在她的中指上,元翎驚得一愣一愣。
寶貝,這絕對是寶貝。
元翎特意轉了轉那古戒,發現上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紋路,更沒有刻字。那麼,要怎麼樣才能回到屬於自己的二十一世紀呢?
苦思冥想之後,女人長嘆一聲。
唉!既來之,則安之吧。不過,她可不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元翎,從今以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