嫿嫿的大方是村裏人沒有想到的,這下子,幾乎所有人都在山上搬石頭去了,尤其看起來圓滾滾的接近柱狀的石頭最受歡迎。
賀家的麥子就這麼在村裏人的加入,僅僅用了兩天時間,全部都碾出來揚乾淨裝進麻袋了。
賀蘭村幾乎家家都能聽到錘子敲打石頭的聲音,家家戶戶都在做石頭碾子。
而嫿嫿家的石碾子,幾乎總從嫿嫿家碾完了以後,就沒有停止工作過。
老宅裏,賀大牛家,還有楊婆婆一家,都用的是他們家的碾子碾場。
宋餘糧還聽了嫿嫿的話,將石碾子給牛套上,一人一牛就將家裏的麥子碾完了。
短短十天時間,賀蘭村不止成了全部碾完麥子的村莊,還成了第一個去縣衙交稅的村子。
王縣令看着牛車上的糧食,有點不敢置信,這別是拿着陳糧來糊弄他的吧。
要真是這樣的話,那這賀蘭村可真是膽大包天,前頭出了個滅人滿門的罪犯,如今整個村子竟然敢糊弄他。
“誰是里正?”
縣令這樣想着,語氣自然就不怎麼好了。
賀文德戰戰兢兢的上前,“回大人,小人賀文德,正是賀蘭村的里正,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你確定這車上裝的是新糧?”
王縣令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他,賀蘭村可是比往年早了半個多月啊,他們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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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以次充好只是爲了那一百畝的荒地?
賀文德聞言,也明白是大人誤會了。
連忙說道:“回大人,小人村裏今年是用石老鼠碾的麥子,兩天就可將家裏的麥子全部收拾完,再加上兩三天的晾曬,稅糧早就拾掇出來了。”
“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拆開袋子看看糧食。”
賀文德說的一臉自信,他們帶來的就是新糧食,他沒什麼怕的。
縣令揮了揮手,衙役就近拆開了麻袋,抓了一把糧食查看,“大人,確實是新糧食。”
“你剛剛說石老鼠,那是那是什麼東西?”
縣令看着賀文德,一個石老鼠就能讓百姓半個月幹完的活一兩天干完嗎?
真是怪哉!
“回,回大人確實如此!”
“賀蘭村如今家家戶戶都有石老鼠,不僅可以碾麥子,就連豆子也是可以碾的。”
里正說起石老鼠那是一臉的欣喜,如今他們賀蘭村可算是出名了。
王縣令看着牙花子都漏在外面里正,嫌棄的白了他一眼,一把年紀了真是一點兒都不穩重。
“劉捕頭,找幾個人稱糧食,你跟我去賀蘭村瞧瞧這神奇的石老鼠去。”
“是,大人。”
“這石頭老鼠是何人想出來的?”
王縣令看着劉捕頭安排人稱糧食,實在是對這老鼠好奇極了。
老鼠可是禍害,跟糧食有關的也能起這麼個名字。
“回大人,這位是賀蘭村的村民賀春花,就是他家第一個使用石老鼠的。”
里正指着跟宋餘糧站在一起的賀春花說。
“賀春花,你倒是說說,你是爲何才發現這石頭老鼠的?”
王縣令的話其實是對宋餘糧說的,很顯然,年紀大,經驗足。
春花被點名,心跳的有點快,這可是縣太爺啊,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見。
“回,回大人,這也就是無意間發現的,最先是草民的娘提出來的。”
春花結結巴巴的說。
早先他娘教他的話早就成了一團漿糊,哪裏記得來時他娘叮囑了什麼。
“你是賀春花?”
“回大人,草民是賀春花。”
縣令大人看着毛頭小子揮了揮手,還是去村裏看看吧,這孩子看見他就像看見閻王一樣。
很快,牛車吱吱呀呀往賀蘭村走去,縣令坐在車上,看着里正一本正經的端坐,左右扭了扭身子,實在是他的屁股疼的不行了。
早知道他就不逞能了,親民也不是這麼好親的,就這牛車吧,首先他就坐不了,還不如騎馬舒服呢。
在縣令的坐立難安中,里正等人渾身是骨頭都要僵硬的時候,牛車終於到了賀蘭村。
“帶我,帶我去賀春花家去。”
“是,大人。”
里正一臉嚴肅的在前頭帶路,後邊是賀春花,縣令揉着屁股跟在最後。
劉捕頭看着大人的樣子,假裝低頭沒有看見他的囧狀。
此時的嫿嫿,完全不知道家裏即將要來一個大人物,她還在跟秀秀商量起兩間屋子,起碼也得每人一間,不能讓幾人再擠到一起睡了。
“娘,你說春花他們今天去交糧食,會不會”
“沈氏,快出來,大人來了,縣太爺來了。”
里正破鑼嗓子一頓吼,將秀秀未說完的話堵了進去。
婆媳二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往門口走去。
嫿嫿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雙狐狸一樣的眼睛,盯着人的時候,讓人很不舒服。
“大人請,這就是賀春花家了。”
王縣令看了一眼裏正,擡步進來。
“民婦見過大人。”
嫿嫿扶着兒媳婦跪下,縣長來了還是要小心點兒伺候的。
“起來吧,本官就是來體察民情,順便看看你們家琢磨出來的石老鼠的。”
“謝大人。”
嫿嫿扶着秀秀起來,擡頭一看,果然,不是那天的那個人。
難道縣令換人了?
不,不會的,那人身上的威壓比縣令大多了,而且他官應該要比縣令大的多,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走在縣令的前頭。
瞬間的功夫,嫿嫿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連忙退到一邊,“大人請坐,民婦家裏簡陋,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王縣令不敢置信,這鄉下地方竟然還有如此容顏的婦人。
這一身氣質可不像是久居人下的人,難不成這是哪家家流落在外的旁支?
“你家男人呢?”
王縣令環顧一週,家裏收拾的乾淨利,唯二的兩個女人,渾身穿着大氣,與他記憶中的農家院子,農婦的模樣都有很大出入。
“回大人,民婦的男人一年前進山摔下山崖,人沒了。”
嫿嫿說完低着頭,撩起袖子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
“是本官失禮了,夫人節哀。”王縣令尷尬的直摳腳。
王縣令萬萬沒想到,眼前的美貌女子竟是賀寡婦。
“不礙事的,已經過去了,大人不必自責。”
嫿嫿說完,擡頭看着他問道:“不知大人找民婦可是因爲那石老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