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煦耳尖,聽着外頭隱約傳來刀劍聲,他耳根子直動,咧嘴意笑,對授課先生說道:“老師,您聽外邊是在做什麼啊?”
這位先生不是別個,正是曾經江南科舉舞弊案中有幸得以公道的趙含玉,他一路過來,於去年中了進士,而後又過了翰林院的館選,成了翰林庶吉士。
如今正待職授官,胤祐便請了他上門給弘煦做了讀書先生,也算是爲弘煦明年進無逸齋做些準備。
弘煦活潑好動,但很聰明,趙含玉不止一次對胤祐和餘十九稱讚過此子聰穎,可成大才。
可過於活潑,也令這位老師頭疼。
譬如現在,聽到動靜心思就藏不住的往外頭飛去了。
趙含玉放下書卷,語重心長的教育着:“三阿哥,讀書做學問,首要靜心克己。你在屋內寫字,屋外邊是雷霆暴雨,還是豔陽高照,又有什麼相干呢?”
弘煦嘿嘿直笑。
“嘿嘿,老師說的沒差,可是話雖如此,天地萬物自有玄機,都可爲吾師,是言是行,或靜或動,皆有真章。所以,我並不是貪玩好動,而是心有好逑,學不可以止。”
一通歪理將趙含玉氣笑了,他笑着搖搖頭,翻了下手中書頁,便說:“這樣吧,你將這一頁再謄抄一遍,能做到熟知其義,咱們今日就放學了。”
“好。”弘煦大笑,生怕趙含玉反悔,挽着小袖子點了墨便開始了謄寫。
兩柄劍都是開過刃的,已經不能與小時候玩耍時的佩劍相提並論,而餘十九招招都用了力,沒有半點要讓手的意思。
先時弘曙還能勉強抵擋,到了後頭,幾乎被餘十九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連防守都十分困難,只能堪堪抵擋着步步後退。
‘鏗’——
弘曙只覺手臂一麻,手腕一失力,長劍便掉落在地,他剛要飛速去撿。
這個動作未做出來,餘十九手中的劍便已經抵到了他脖子上。
弘曙笑了聲兒,然後很快便投降認輸。
“不是您的對手。”
餘十九長劍收回,挽了個劍花,卻順手一扔,朝弘曙扔去,弘曙擡手接住,唰的一聲劃了個空響,挑眉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送你咯。”
餘十九解釋道:“習武呢,趁手的武器很重要,我這劍輕巧卻很鋒利,比較適合你現在用。等你再大一些,我再給你尋一柄更好的劍。”
“真的?!”弘曙難免有些興奮,他也知道這長劍是餘十九一直使用的,提在手中很多年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弘曙興高采烈的,原地給餘十九表演了一套‘雜耍’。
樂的餘十九哈哈大笑。
而此時在外邊角落裏悄悄看着的人,眼裏卻蓄滿了淚水。
春竹手中還提着個銅壺。
“側福晉,咱們怎麼不進去啊?”
那拉氏擦了擦眼角,說:“我就不進去了,你將這梨湯給大阿哥送過去吧,別忘了告訴他,這湯煮的多,還有三阿哥的份兒。”
“哦對了,還有這個藥,你也一併拿去。”
春竹接過,卻仍不能理解。“側福晉,奴婢覺得福晉很好的,她也從來不阻撓大阿哥和您親近,您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的呢?”
“我不是小心翼翼,我是想讓弘曙難做。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福晉的兒子。”
“可是福晉畢竟年輕,您看她沒幾日就帶着大阿哥舞刀弄槍的,前兒個還偷摸着帶大阿哥出去躲學呢。”
春竹說的小心翼翼的,那拉氏一愣,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驚慌。
“有這事兒?”
“嗯。遇水院裏的瑤瑟講的,那還能有假?說是心疼孩子受累,可是到底不是親兒子…您可曾見過福晉寬宥三阿哥學業的?”
那拉氏臉色五光十色的,可謂繽紛變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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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爲難,身後傳來胤祐的聲音。
“你說什麼?福晉幫着大阿哥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