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出來了?”
姜鈺琪趕忙迎上去要攙扶她,誰知維拉擺擺手笑了,“我哪有這麼虛弱?這幾天化療明顯比之前好多了。”
儘管她這麼說,姜鈺琪還是不敢全信,依然挽着她的手緩緩朝病房走去。
維拉不可能無緣無故站在這裏等自己,姜鈺琪估摸着她大概已經知道了白天公司發生的事情。
“里昂給你打過電話了?”
姜鈺琪的話聽起來雲淡風輕,但心底還是有些糾結,這一次事關重大,不知道維拉會怎麼選擇。
“是的,”維拉坦然點點頭,有些艱難地在牀沿坐下,“今天上午你們爲了這件事已經開過會了對嗎?”
“對,今天我先讓他們覈算了這批訂單的利潤,”姜鈺琪劃開手機屏保,把自己截圖的數據遞到維拉面前,“這是讓利之前和之後的對比。”
維拉拿起牀頭的老花鏡,看了一眼數據,微微皺起眉頭,讓姜鈺琪的心更加沉重。
那個數字或許真的不太好看。
維拉摘了眼鏡,用手指在眉心捏了捏,“竟然還有的賺?”
姜鈺琪怔了怔。
有得賺?
她的意思是,對於這僅存的利潤,還挺……
滿意?!
“真的只有這麼多了,”姜鈺琪垂了垂長睫,“財務總監你是知道的,嚴謹得不能再嚴謹,小數點已經精確到了後三位,她能保證最後的利潤應該要大於這個數。”
維拉點點頭,她的員工她當然瞭解,那位以嚴苛出名的財務總監,能給出這樣一個答覆,就肯定能爲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既然是這樣,”維拉的手臂撐在枕頭上,側身朝牀頭靠了靠,“你就放心大膽地去做吧。”
姜鈺琪的一顆心徹底落地。
“但是股東們應該不會答應,”姜鈺琪面色微沉,“其實我並不怪里昂反對,他的利益受損自然不會高興,換作是誰都一樣。”
“但是他跟別人不一樣。”
維拉的眸光一冷,面對姜鈺琪她並不想掩飾心中的不快——對里昂今天敷衍她的不快。
“從薇樂創始到現在,他和普通的股東不同,究竟吃了多少紅利他自己心裏有數,現在這種非常時期,怎麼能鼠目寸光地和其他人一樣,站在對立面想問題?”
她的抱怨如同孩子一般,一點遮掩都沒有,“如果是這樣的話,之前額外享受的那些紅利怎麼說!”
姜鈺琪啞然失笑,維拉簡直就像一個“老小孩”,在掰扯着和朋友之間的不快。
“我之所以放心地讓他輔助你,就是覺得他應該能夠站在我的立場想想,而不是和那一幫人一樣,想着還能再從薇樂摳點什麼!”
姜鈺琪笑着思忖片刻,眸光深幽看向地上的燈圈,“我不介意這些,反倒覺得他早點暴露出來也是好事。”
維拉不語,她心裏也是這麼想的。
“要是他沒有給你打電話,而是偷偷地做些什麼,我們豈不更加防不勝防?”
姜鈺琪今天也曾想過,里昂對自己已經有意見了,會不會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做些什麼手腳?
但她又覺得自己太小人之心,也沒有打算跟維拉說這些,現在維拉先說出來,她反而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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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擔心不是多餘的,”維拉點點頭,“哪怕是親兄弟也難保有爲了利益反目的時候,何況里昂也只是一個俗人,做出什麼事情來也不足爲奇。”
姜鈺琪想了想,開口詢問,“但是他手上並沒有什麼資源,對不對?”
“你指的資源是什麼?對外的?對內的?”
維拉想了想,“他是從設計部出身的,如果帶走薇樂的一部分設計師,已經夠我們頭痛一陣子了。”
姜鈺琪目光一凜。
設計部確實是薇樂的動脈,在時尚圈的企業,哪個不是靠設計制勝?如果被人切斷了這條動脈,那麼和被打了七寸有什麼區別?
何況設計部還牽涉一些保密的設計項目,一旦被帶走或是泄露,就算是能夠追究某人的責任又怎樣,損失是不可估量的!
而且雙方一旦鬧掰,外人就可能坐收漁翁之利,難保有些別有居心的人不會從中挑撥,把薇樂描述成刻薄而寡義的惡東家。
“這些我會提前防備,”姜鈺琪踟躕地看了看她,“如果里昂真的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就別怪我不講情面。”
維拉微微眯眸,眼中不乏讚賞,她欣賞的正是姜鈺琪這種“不講情面”的性格,如果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婦人之仁,維拉反而覺得有些失望。
“讓利這件事,我會想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姜鈺琪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但是這到底也只能緩解一時。”
話音落地,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讓利或許可以挽留一部分訂單,但最終如果拖延太久交付,或是沒有辦法交付,結局一樣是損失慘重。
而且,他們還會多損失一次!
“我可能,要去一趟南非。”
姜鈺琪懇切地看向維拉,“在那之前,我會先做好充分的準備,也需要你的幫助。”
“去哪裏!你瘋了?!”
維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以爲那些原料在美麗的海岸線周圍嗎?還是說,你以爲手握那些資源的人,都是些可愛的甜心兔女郎?!”
有時候,她確實佩服姜鈺琪的勇氣,但現在這個時候,她的勇氣實在有些盲目!
她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當初自己是怎麼從軍火販子們手中談下的合約,爲了那誘人的價格和品質,她差一點被逼成爲其中一個頭目的情婦!
這些事現在想起來,依然會讓她的後背微微有些發涼,如果重新讓她選擇一次,寧可不要這潑天的富貴,也要安安穩穩地陪着女兒長大。
姜鈺琪從她有些痛苦糾結的神色中看出,那段記憶並不是什麼好的記憶,不免有些內疚。
“對不起,我無意讓你回憶起那些不好的事情,”姜鈺琪歉疚地握住她的手,“只是現在我們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維拉轉了轉眸,幽幽開口,“你想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