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想過餘十九遲遲歸來的很多種可能。
也許她在回府路上見到夜市熱鬧，去逛耍一陣，一時興起忘了時辰。
也或許是碰見了誰，聊的高興了。
總之，在胤祐慌亂的胡思亂想裏，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餘十九受了傷，身上的血跡污漬染成了一片，面色灰敗，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
下人們跪在一旁全都不敢言語，吳德嚥了咽喉間的唾沫，湊到胤祐身邊，澀聲道：“七爺，您看…”
胤祐沉默不語，臉色卻陰沉的可怕，吳德在七爺府伺候了這麼久，還沒有在胤祐臉上看見過這般可怖的表情。
就像是…暴雨欲來，山欲崩塌那般。
“七爺…”吳德顫巍巍的又喊了一聲，胤祐突然回頭，吼道：“看什麼看！瞎了你的狗眼！還不快去請府醫過來！”
“是！”
吳德屁滾尿流的就跑了出去找府醫，有個年歲大些的柴房嬤嬤趕緊跟身旁的兩個小侍女說道：“來，搭把手，將福晉扶回院子裏去。”
“是…”
兩個小姑娘低着頭，手忙腳亂的要去扶余十九。
可剛剛要碰上餘十九的胳膊，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嬤嬤擡頭，“七爺？”
胤祐將餘十九攔腰抱起，便大步邁出了門外。
剛踏出去，胤祐卻又回頭，對那嬤嬤說道：“今晚的事兒，誰也不許議論，若是傳了出去，你們首當其罪。”
“是，奴婢知道。”
………
府醫在內屋給餘十九診治，採青也被喚回了遇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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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祐再次警告說：“爺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一五一十的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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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採青掉着眼淚，淚眼婆娑的解釋道：“奴婢和福晉分開時，福晉還好好的，真的…”
胤祐徹底生了火氣，一捶桌面，咚的一聲，將那茶盞都震的顫了幾顫。
“還不說實話！你沒看見福晉傷成這樣？！她平日待你那麼好，你怎麼就將她一個人丟了？”
採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吼道：“奴婢不知道福晉會受傷！是直郡王！是直郡王將福晉帶走的！分明之前還好好的！”
直郡王…
胤祐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緩緩起了身。
望住採青，一字一頓的重新問道：“你說…直郡王？”
“是…”採青眼眶發紅，怯怯的看着胤祐，欲言又止。
胤祐坐了回去，頓時腦內一片空白。
胤禔，又是胤禔。
他的手掌緩緩緊握成拳，緩緩的吐出一大口氣。
採青薄脣顫抖，爲餘十九解釋道：“福晉是不想和直郡王動手，將事情鬧大，所以才…”
“七爺！”
府醫過來了，他拱手做禮，道：“福晉沒有大礙，只是傷口失了血，開些補血的方子補一補就好。不過…不過…”
府醫有些吞吐。
胤祐皺着眉，“說，福晉情況如何，不可有半點隱瞞。”
府醫趕緊解釋說：“七爺彆着急，奴才是說，福晉的傷口恐怕很難復原，而且她後頸上還有舊傷，不止這一處…”
胤祐瞳孔猛的一顫，先前只瞧着餘十九一身髒污，還分辨不出她到底傷在何處。
卻原來…傷在後頸上？
胤祐的心猛一沉，轉身便朝內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