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臉上的笑意斂去,末了又微微地點了點頭。
孫綺羅見此,一張臉難堪得很。
是自己想多了麼?
祖母方纔那表情,是不是她看花眼了?
正在她愣神的這會兒工夫,歐陽老夫人又拉着江顏說話去了。
這樣的情形讓高夫人眉頭緊鎖,心裏更是涌出了幾分詫異,雖然知道老夫人會喜歡上江顏不假,但爲何會這麼對綺羅?
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麼?
高夫人心中一顫。
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即便歐陽大人見着江顏會懷疑,但那些證據都被自己消弭了,哪裏還會調查得出來?
如此,臉上的神色纔好得多。
再說了,今日一過,江顏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還不一定呢…
就在這時,幾個身材矯健的夥計擡着一個透明的大缸走了進來,隔得遠時並未瞧真切,等到走近,衆人才看仔細。
那透明的缸子裏裝了二三十條顏色鮮麗的魚,這些魚兒普遍巴掌大,但又不像是錦鯉,瞧着十分好看新鮮。
就連歐陽老夫人,也看呆了。
江顏也有些詫異,這種魚她倒沒覺得多新鮮,畢竟也就是現代的觀賞魚類型,不過,在這古代,還真是頭一次見。
莫非是誰家送的禮物?
她轉頭,又將視線投在身邊宋七的臉上,見他眉眼含笑,從容不迫的樣子差不多也明白了。
合着這些觀賞魚,是她送給歐陽老夫人的?
江顏料到不差,纔將思緒過渡完,宋七便上前一步對着歐陽老夫人恭敬地開了口。
“老夫人,今日來得倉促,並沒有準備什麼大禮,這些小玩意兒就當是圖個新鮮,希望老夫人能喜歡。”
按道理說,宋七是皇子,歐陽老人只是個誥命夫人,他並不需要如此放低姿態。
可論年齡,宋七是晚輩。眼下這恭恭敬敬的樣子,讓場上更是心生敬佩。
歐陽老夫人哪有什麼不喜歡的?
見着那魚兒一放下後,便立馬起身去看,缸子雖然不高,只到腳關節的位置,可卻十分寬大,一着地後,那些觀賞魚更是搖頭擺尾地遊了起來,形態各異。
大家族裏都有池塘,自然也是養過魚的,但多半都是顏色單調的錦鯉,這麼新鮮的魚還是第一次見,所以都走上來瞧看,一時間裏裏外外將大魚缸圍城了一個圈,見着魚缸邊還掛着魚食,更是忍不住拿起來往裏投…
就連方纔還氣鼓鼓的孫綺羅也跟着圍了上來,她一動,高夫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江顏瞧着這狀況,又看向宋七眼裏的深意時,更是不明所以。
雖然知道他今日會有所動作,可眼下這魚和魚缸…
莫非是,想着用此種方法…
腦子裏才猜出了個大概,便聽着魚缸邊傳出一聲驚呼。
再轉過頭去時,正好見着高夫人和孫綺羅拿着魚餌的手被跳上來的觀賞魚一啄,頓時,兩滴嫣紅的血從指腹皮下溢出,搖搖欲墜地滴落在了魚缸內…
不過大家卻沒有注意到這麼多,被方纔這一出嚇得臉上的表情更是有些不自然。
“這魚竟然還咬人…”
幾個閨閣小姐們眼下也是花容失色,這句話說完後,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不自然。
“這些魚兒牙齒並不鋒利,若是手不放進去的話,不會咬人,就算不小心咬傷一口,那也沒有什麼大礙…”
宋七的聲音清澈,讓大夥兒的神情也都恢復了過來。
她們方纔也是餵過魚的,雖然那些魚會從水裏跳起來啄食,但卻沒有被咬過。
想來,正是因爲高夫人和孫小姐將手伸得太進去的緣故了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大夥兒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可纔將頭轉向魚缸裏時,幾個夫人又尖叫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更是驚恐萬分。
“快看啊,她們兩人的血,竟然融合了!”
這聲音一出,大家早就忘記了魚咬人的事,紛紛對着魚缸邊上擠,見着方纔高夫人和孫綺羅落下水的那兩滴血融在了一處,眼裏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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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血緣的人滴血才能融合,如今,她們兩人……
孫綺羅不明所以,高夫人更是後知後覺,可方纔大家親眼見證,哪裏還容得了她辯解什麼?
一時間臉上慘無人色。
回想方纔的事情,後背頓時涌出一股寒涼。
這一切,肯定是七皇子搗的鬼!畢竟方纔餵魚的可不止她和綺羅兩人,爲什麼就獨獨她倆出了事?
事情,肯定沒有那麼湊巧。
若真是如此的話,說不定那宮凌和江顏,早就知道這一切了…
高夫人雙腿止不住的顫抖,雖然臉色依舊,可到底能看見因爲緊繃而有些變形的輪廓…
除了她們二人,孫開瑞更是傻眼了。
一時間,呆作一團。
“都說,只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流下來的血纔會融合在一起,可高夫人明明守寡了這麼多年,這,會不會有假啊?”
“對啊,對啊…”
那些夫人明面上是爲高夫人在辯解,實則內心卻是無比奚落,恨不得將這個高情鬧大一些纔好。
有些女人天性如此,遇到事情只想插一腳,多看看熱鬧。
面對大夥兒的指指點點,孫綺羅緊緊地咬着脣角,眼眸裏全是憤怒:“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我爹的女兒,乾孃只是乾孃,怎麼可能有關係!”
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她若是再聽不明白,那可就是真傻了。
眼下這些婦人,肯定是在妒忌!
嫉妒她即將嫁入高家!
那些婦人笑了笑:“你是你爹的孩子,但至於親孃是誰麼,那就不好說了…”
孫綺羅長得像孫開瑞,若說不是父女,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說完這句後,那婦人又彎了彎嘴角,語氣裏全是嫌棄。
“再說,你親孃我們從前也是見過,壓根和你長得不一樣,倒是這位江姑娘,卻是相似得很…”
“至於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是我們能猜測得了的,這血都融在一塊了,難不成還有做假的?”
這話說得最多的這位,正是禮部侍郎家賀大人的夫人,因着夫君無意中誇過高夫人的美貌,還說娶親就當她那樣的話,讓賀夫人聽了去後。
從此對高夫人便沒了什麼好感,雖然不會因此事表面去攻擊,但卻一直記在心裏。
今日好容易,找到了奚落的點了,她哪裏不會好好“表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