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拉擔心的竟然是，夏莉爾這些前男友能不能在儀式上和平相處？！
“還有這個人，”維拉指着另一個名字嘆氣，“夏莉爾和他分手之後，他曾經一度想要自殺，連模特生涯也被毀了，夏莉爾真是害人不淺……”
“她喜歡的都是超模，可是我卻很反感，”維拉嘆了口氣，“那圈子實在有些複雜，每次她找新男友我都要讓賀凌去跟那些人‘打好招呼’。”
姜鈺琪心情複雜，所謂“打招呼”多半就是威脅吧，維拉看似和女兒關係寡淡，但也並非放任自流。
如果夏莉爾泉下有知，是不是應該覺得欣慰，母親並沒有嫌棄她的濫情和荒誕，其實心裏甚至在爲她着想，也在默默保護着他。
“算了，”維拉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憊，“就按這名單上的邀請吧，賀凌總是要比我瞭解她的，說不定這也是夏莉爾的意思。”
姜鈺琪點點頭，漸漸秋涼，維拉也越來越像一片即將落下的枯葉，每一次見她都比上一次更憔悴的樣子。
……
夏莉爾的告別儀式，最終定在城南的大教堂舉行。
盛庭驍帶着默默也過來告別，而姜鈺琪無暇照應，全程都打算陪伴維拉。
雖然默默只有五歲，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面對生死，比起之前寶柏那件事，他好像已經淡定了一些。
“爸爸，她去了寶柏去的地方對嗎？”默默牽着盛庭驍的手，遠遠看着牧師那邊。
“是的。”盛庭驍沉聲應答，目光卻十分警惕。
今天這種特殊的場合，他不希望發生什麼意外，而冷陸謙和沈鹿辛兩人卻不一定是這麼想的。
盛氏和賀凌安排的安保都在教堂外守護，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採取措施。
衆人都是一身黑衣，除了維拉。
她穿的是夏莉爾給她設計的那個系列，並且特意從中選了一條鵝黃的裙子，因爲夏莉爾在設計筆記裏寫了——
媽媽就是這個顏色。
維拉一輩子都喜歡黑白灰三色，從沒有涉及過這樣明豔的顏色，但是如果女兒眼中的她就該是這個顏色，那她也願意滿足夏莉爾的心願。
鵝黃嬌嫩，反而襯得維拉氣色看起來好了一些。
姜鈺琪特意給她挑了一副小一些的墨鏡，遮住了凹陷的眼圈，加上妝容的加持總算不至於太衰敗的樣子。
儀式上，夏莉爾的那些男友出乎意料地和諧，每個人臉上都是真誠的悼念，有一個男人甚至淚灑當場。
維拉朝姜鈺琪淡淡笑了，“夏莉爾要是知道他們這樣難過，或許也覺得欣慰。”
那笑容裏有多少苦澀，姜鈺琪心知肚明。
“那也是好的，至少沒有遺憾。”
最令她安心的是，夏莉爾在臨終前終究和母親和解，不然的話維拉可能會有更多遺憾。
想到這裏，她忽然有些想媽媽。
這段時間一直忙碌不停，除了前幾天接了媽媽的一通電話，這些日子幾乎沒有任何消息和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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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手頭的事也該送維拉回國了，她不急於返回F國，準備在國內好好陪媽媽一陣子再說。
經歷了這麼多風浪之後，姜鈺琪對親情的重視有增無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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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果然要經歷什麼才能不斷成長和沉澱，這句話她之前做那個覺得有些空泛，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是真理無疑。
道別的人一一過來致意，很快輪到了里昂。
一身黑衣的里昂看起來比平時肅穆許多，但姜鈺琪隱約覺得，他那張發面饅頭一般的臉上，並沒有太多悲傷。
或許是因爲上次的事情，姜鈺琪對他已經有了些不好的印象，所以現在也總是有些防備。
“維拉，節哀。”
里昂擁了擁那乾瘦的身子，簡直覺得維拉瘦的離譜，妝容可以掩蓋她的病容，那那種肉眼可見的佝僂和乾瘦，明顯與之前的意氣風發大有不同。
絕不可能只是因爲喪女之痛，才讓她萎靡成這樣。
姜鈺琪看出他的審度，心底更加不悅，不動聲色扶着維拉要往一旁去，“你累了的話就坐一會兒吧。”
對於她的橫加干涉，里昂顯然也不舒服，索性皺眉攔住兩人，“維拉，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維拉和姜鈺琪交換了個眼神，彼此都有些心照不宣的猜測。
有什麼話，非要現在說呢？
“琪琪，你去招呼別的來賓吧，”維拉朝姜鈺琪示意，“我和里昂在這裏休息一會兒。”
姜鈺琪立刻會意，點點頭，“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知道了。”維拉笑笑。
看着姜鈺琪的背影走遠，里昂纔出聲抱怨。
“維拉，現在我們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嗎？如果不是夏莉爾的告別儀式，我幾乎見不到你，你跟被軟禁了沒有什麼區別！”
他的話裏明顯包含着對姜鈺琪的不滿，“姜鈺琪的手伸得太長了，你可能不知道，這幾天股東們對她意見很大，都要求讓我聯繫你換一位執行總裁。”
對於他的抱怨，維拉似乎也不太意外，裹了裹肩上的披肩，淡聲回話，“是嗎？他們打算讓我換誰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意味深長地轉過頭，目不轉睛盯着那張臉，看得里昂有些心虛。
“姜鈺琪來薇樂之前，我們明明都好好的，”里昂好似下定決心，“薇樂也從來沒有起過這樣的波瀾，大家都說是姜鈺琪波及了薇樂。”
“大家？”
維拉的笑意更加幽深，“大家是誰，他們又知道什麼？”
里昂怔住，這話再說下去就有些露骨了，他遲疑片刻還是支吾開口，“現在南非那邊的供應已經出了問題，你不會真的以爲是偶然吧？”
這一次，維拉沒有貿然搭話，而是審視地看着他。
對於南非那邊的情況，里昂一向是不關心也不參與的，全部都是她自己一手打理，現在他竟然提到了那邊的事情。
說他沒有聽到什麼傳聞，或是被人利用，維拉是半點都不相信的。
但是她真的很好奇，是誰利用了他——這個從薇樂創始之初就跟在自己身邊，兢兢業業而又忠厚老實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