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蠢婦!”馬良驥不等她說完,上去就是一巴掌,他從不打女人,但任氏無知愚蠢至極,他是揚州知府,現在逃走就是畏罪潛逃,他的官帽還有全家人的性命都要不保。
“老爺?”
任氏被打懵了,旁邊的馬秋綾嚇得哆嗦,她從未見過她爹這麼生氣的模樣。
“你以爲你能逃得出去?當初鎮江府鬧饑荒,縣令帶着全家潛逃下場你知道是什麼嗎?”
馬良驥恨鐵不成鋼的問道,任氏哪裏會知道這些,她還在生氣馬良驥打她,這會兒臉耷拉着,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滿門抄斬誅九族!”
“有這麼嚴重?”
任氏半信半疑,揚州城現在已經亂成一鍋粥,他們不跑纔是傻子吧。
“你可以試試,若今天你敢出去這道門,不用皇上下旨,我親自殺了你!”
馬良驥一張臉沉得能滴出墨來,惡婦是亂家之源,以往他看在任氏給他生養兩個兒女的份上,一直敬重她,但這些天來,他越發覺得任氏不像樣子,如果不好好管家她,早晚會鬧出亂子來。
“我……我也就說說,哪裏真出去.……”
任氏被他的態度嚇到,不敢再提逃離的事,拉着馬秋綾去了她的院子,她現在反正不敢再跟馬良驥待在一處。
“大人,沈夫人來了。”
馬良驥在院中站了許久,前院的侍衛過來通稟,聽到姜妙過來,他顧不得惆悵,趕緊讓人將她請進書房。
因着城中大亂,雖然街上加派了官兵,但依然不安全,石磊、趙林和伍月三人護送她和喬松雲過來,一路上撞見了不少暴民。
這城中已經隱隱現出亂象,若還沒有救災的法子,恐怕城就要破了。
“郡主,您怎麼來了?”
因着沈宴清失蹤的事,馬良驥對姜妙心中愧疚,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
府衙派出去一隊官兵在沈宴清落水的兩岸搜尋,其他地方都有疫情,姜妙猜測或許抓住沈宴清的人藏在山裏,而且這麼久沒有消息,姜妙也開始擔心起他的安危來。
“我來是想告訴馬知府,防治瘟疫的方子研究出來了。”
“真的?”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對如今岌岌可危的揚州城來說簡直就是及時雨!
“嗯,馬知府可以讓人將藥熬出來被病患服用,若有效果那就可以批量製作了。”
姜妙相信喬松雲的能力,但真正的藥效還需要病人親自服用才能得知,然而只是有方子馬良驥就已經欣喜異常了。
“我這就讓人去熬藥!”瘟疫的致死率極高,早一天用上藥就能挽救更多百姓的性命。
“只是這所需的藥材怎麼辦?”
喬松雲研製的藥方所用的都是常見的藥材,然而揚州城百姓數量成千上萬,所需的藥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城中的藥鋪囤積的藥材已經差不多用完,這瘟疫從發生到擴散已經過去大半個月的時間,府衙並沒有坐以待斃,爲了治病救人消耗了不少藥材,所以現在都拿不出東西來。
“舅舅,馮家有藥材。”
正在兩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馮玉嫺從門外走進來。
“吳縣有馮家的藥鋪,我剛覈算了賬本,如今藥鋪中囤着兩千斤的藥材,正好可以拿來救治百姓。”
“玉嫺,你.……”
馬良驥感動的說不出話來,明明這都是他這個知府該做的事,然而卻讓自己外甥女出物資。
“玉嫺和弟弟得舅舅收留,如今身在揚州城,自然要爲它着想,只有揚州城穩定下來,玉嫺姐弟纔能有安身立命的地方。”
“好,舅舅替揚州的百姓謝謝你們,日後郡主和玉嫺有任何要求,本官都定會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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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自然不需要他的謝,她現在只想讓城中安定下來,然後抽出更多的精力去找沈宴清。
吳縣離揚州城不遠,如今有了疫方,馬良驥先讓人熬了一鍋藥湯,給每個官兵都灌了一碗。
他們每日都在外面,被瘟疫感染的機率最大,而且馬良驥還派了一隊官兵去吳縣,如果他們身上染了病,出去後果不堪設想,爲了不擴大疫情,也得保證官兵們的安全。
瘟疫有治的消息飛速傳了出去,城中一片譁然,那些本來已經放棄求生欲無奈等死的人也有了希望。
“真的研究出藥方了?”
“還能騙你們不成,咱們知府大人已經讓人試藥了,那人都半死了,一碗藥下肚愣是給救了回來!”
“而且啊,現在知府大人已經派人去別地拉藥材了,等藥材到了,咱們也能喝上藥,到時候還怕這瘟疫不成?”
“是啊,咱們可得好好活着,努力撐下去,知府大人從來沒忘記咱們……”
因着疫方的事,馬良驥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水漲船高,然而知道內情的人卻不屑的哼了一聲。
“你們知道個屁,這方子是榮寧郡主手下的大夫研究出來的,沈宴清沈大人被陳三他們殺死,可郡主不僅沒記恨咱們,還命手下的人日夜不停的研究防疫的藥方,沒有榮寧郡主,咱們都得等死!”
“你說的可是真的?真是郡主送上的藥方?”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我家三叔可是在府衙當差,他那裏的消息還能有假?”
這漢子一說,人羣中都沉默了,原因無他,他們這些人雖然沒有參與陳三等人的暴亂,可沈宴清被圍攻入水時他們也曾幸災樂禍,憑什麼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無家可歸,還要受瘟疫之苦,而這些官員卻住着安穩的宅院,身邊一羣丫鬟小廝伺候着,完全不用擔心染病的問題。
這樣的落差,是個人都受不了,尤其整日面對的都是死亡的威脅,多數人已經喪失了理智。
“我不該埋怨官府的人,如果沒有他們,咱們或許早在那場洪水崩塌時就喪命了。”
“是啊,聽說讓官兵驅散羣衆的主意也是沈大人親自找知府大人談的……”
“榮寧郡主和沈大人這樣好的人不該被這麼對待.……”
“若疫情退去,我能活下來,我定要去廟裏給他們二位供個長生牌位。”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沈大人都被陳三那反賊害了!”
衆人沒想到都是他們冤枉了沈宴清,一時間人羣氣氛凝滯,百姓們臉上都是懊悔。
而被他們認定死亡的沈宴清,也迎來了轉機。